Track很听话地在嘴——或者说应该是嘴的位置，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确认我的朋友平安无事。”

“他一切正常，早就离开了，那种公子哥儿可惜命得很。”蝙蝠侠发出一声足以吓哭小孩子的冷笑，目光转向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利爪。

“你杀了他。”他有些反感地问，“你杀人了？”

“我要纠正你话中的两个错误点。”Track严肃地回答，“第一，他没死，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简直可以拿来当打点计时器了……”

仿佛是呼应着她的话，不远处已经被戳成刺猬的利爪有了新动静——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以一个诡异可怖的姿势立于二人面前。插在肌肉里的刀刃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颤抖，每一处肢体都扭曲得仿佛完全折断，身上的黑色忍者装束已经破破烂烂，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第二……你管这叫‘人’是吗？”Track一边用凝重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语，一边转身面对着重新站起身的利爪，尖利如刀的装甲在空气中闪烁着细微的电弧光。

眼前的杀手当然不可能是人类，或许他曾经是，但现在他——它已失去了一切人类的特征。已经无法再破烂的忍者作战服下是鳄鱼一般的粗糙灰色皮肤，布满肉质鳞甲，尖长弯曲的指爪完全穿透了手套，露在外面像十把青铜色的匕首。他的双腿变得像鸟类那样又细又长，而且变成了跗跖结构——换言之，他就像一只涉禽和两栖动物交杂生成的怪物。

“BTK？”蝙蝠侠沉声问。

“显而易见了。”Track话音刚落，利爪——BTK便向他们冲过来。它的速度真的像只大型涉禽那么快，但在Track面前显然不太够看——金属巨鸟集体发出嘶鸣，碎裂成千万把长刀从空中落下，像钉标本那样扎穿了BTK的躯干和四肢，将它钉在地上。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地面上一动不动的BTK，突然提出一个问题：“BTK会说话吗？”

“当然不会！”Track有些诧异，“它们就从来没进化出发声的器官，怎么可能说话？”

“但如果照你说的，它是BTK——”蝙蝠侠指了指地上的人形生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那他为什么会对我说出‘你是法庭统治哥谭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Track面对着蝙蝠侠，黑暗骑士仿佛能透过那银白的巨眼看到骤然紧缩的瞳孔。

“不是开玩笑？”她缓慢地问。

蝙蝠侠没说话，他紧绷的下颌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句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原本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BTK突然暴起，全身上下的刀刃被悉数挣断，它一个生物不可能拥有的速度扑向蝙蝠侠，并撞着对方冲破玻璃跌出大厦。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Fxxk！”眼看二人消失在窗外，Track一步冲了过去，却又硬生生刹车——一只钩爪从窗外飞入，不由分说地抓在她的手臂上。Track愣了一下，最后二话不说将其后的绳索绕在手上，用力向内拉扯，直到将那个蝙蝠一样的黑影扯回大厦内。

两人盯着破损的窗口，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良久，Track低声问：“那家伙摔死了吗？”

“……我认为没有。”蝙蝠侠顺着破窗朝楼下望去——大厦下方干干净净，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别这样看着我，那么顽强的BTK我也是第一次见。”见蝙蝠侠看过来，Track猛摇头，“而且结合你刚才说的……我毫不怀疑BTK已经得到了进化。”

“韦恩对我说，这件事可能与猫头鹰法庭有关。”蝙蝠侠说，“但我从未在哥谭市见过他们的身影，这是第一次。”

“大概是因为他们曾经忌惮你，所以刻意隐匿自己的踪迹，不让你发现。”Track叹了口气，“但显然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忌惮你了，因为——”

“因为他们已经与聚魂魔达成一致，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甚至可以将BTK作为他们的利爪。”蝙蝠侠声音冷硬，“所以想要根除哥谭市的聚魂魔，就必须先拔出猫头鹰法庭。”

“思路很清晰，但你打算怎么做？”Track问道，“他们藏匿了那么久，你打算从哪里把他们揪出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蝙蝠侠思索了一下，“我们就必须寻找到合适的突破口，比如某个首先将我们导向猫头鹰法庭的人……”

Track的脑海里蓦地跳出一个名字。

“……迪恩·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