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叹了口气,变出一块手帕递过去:“改编意味着艺术加工。”
“嘘,”爱丽丝接过斯内普的手帕,把半张脸都埋进去,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盯大荧幕,“请不要破坏我的观影体验。”
斯内普很想撤回一块手帕,可看到手帕上方哭到泛红的眼睛,只能叹着气再变出一块来。
不出意外,电影结束的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肿成了圆鼓鼓的小核桃。
从电影院出来,爱丽丝眯着一双核桃小眼摇摇晃晃地感叹:“十五年啊,好在最后总算恢复自由。可惜,他的父亲没有等到。”
斯内普扯着她的衣角把她从马路边往里拉:“好好走路。”
爱丽丝任由他拉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站着晃了会儿神,缓缓蹲下:“不行了,怎么办?我的头好晕。”
“是缺氧吧?”斯内普双手环绕插在胸前,“你刚刚哭得泰晤士河都泛滥了。”
爱丽丝不服气:“我有共鸣啊。”
斯内普冷笑:“我看你现在明明就很自由。”
凌晨两点,上班族和学生党早已睡在梦乡里,只有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哼哼唧唧,除了旁边马路上偶尔飞驰而过的摩托车,还有谁比这位小姐更潇洒不羁?
“是吗?”爱丽丝眨眨眼,低下头,双臂虚拢住脑袋,“可是我不自由的时候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一月份的街头,雪刚化不久,风里还透着刺骨的寒意。
言过了。
斯内普垂眼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良久,朝她伸出手:“走吧。”
爱丽丝的脑袋像鸵鸟一样埋在手臂之下,闷声吐出两个字:“不走。”
声音里带着哽咽。
斯内普内心焦躁起来,他不自觉皱起眉头,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爱丽丝听见远去的脚步声,整个人僵住。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一边哭一边在内心咒骂:小气鬼,明明再安慰两句她就缓过来了,怎么这点耐心也没有!
就在爱丽丝犹豫要不要诅咒斯内普明天上班批改的学生作业通通都是鬼画符,课堂上制作的药剂全部大翻车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去而复返。她骂骂咧咧地抬头,泪眼散射出一个高大的黑影,走近,蹲下,递过一瓶矿泉水。
斯内普看着面前哭到五官模糊的人,叹了口气:“一直哭,不渴吗?”
这句话像是带着魔力,爱丽丝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空瓶。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飙,她有些慌张:“怎么办?我好像泪失禁了。”
斯内普再度叹气,觉得自己在今晚叹出来的气快要赶上去年一年:“头还很晕吗?”
爱丽丝捂着脸,没说话,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斯内普提议:“幻影显形带你回阁楼?”
“那不是更晕?”爱丽丝轻轻攀住斯内普的胳膊,“斯老师,不如你背我回去吧?”
“你身上有点烫,”斯内普皱眉,伸手去摸爱丽丝的额头,“发烧了。”
爱丽丝懵懵懂懂,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吗?”
斯内普打算就在今晚把自己这辈子的气叹光拉倒,他一手扶住爱丽丝,转过身将她背起:“爱丽丝小姐也许是有史以来哭到发烧第一人。”
爱丽丝头脑昏沉,听到“第一”二字,还以为是褒奖,腼腆地笑了:“谢谢。”
她把下巴搁到斯内普的肩窝上,哀怨地问:“斯老师,如果我被关进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再也出不来了,你会像Peirce那样去看我,为我申冤吗?”
斯内普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Peirce是刚刚那部电影里的女律师。
怎么有人发烧还不忘随地大小演?
“会吗?”演员爱丽丝捏着他的衣领期期艾艾。
斯内普托住她的腿,往上掂了掂:“会的。”
爱丽丝突然贴过来,在斯内普侧脸上蹭了蹭:“最喜欢你了!”
灼热的气息吹在他唇边,酥麻得像是通了电。斯内普僵在原地,动不了,也不敢动。
爱丽丝偏过头,越过斯内普看前面的路:“怎么停下来了?”
发梢在脸颊边划过,凉丝丝的。
斯内普一巴掌把小脑袋瓜按回背后:“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