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上个月将主力放在了临海分公司,他们的主要产品类型和逐月系列相似,但知名度要比我们高很多,消费者更认他们的品牌,所以才会销量下降。”
傅振国抿着薄唇眉头紧锁,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傅宴连。
“依我看,就不该走这个方向,咱们傅氏一直做得都传统西式香氛,请来的调香师也都是从格拉斯回来的,非要去搞什么中式香,不伦不类的。”
“这两年国潮兴起,中式香必有它的发展空间和市场,逐月系列的销量差并不代表中式香没有市场,H&S几乎全线都以沉檀等中式香料为汤底,近期大火的产品更是由鹅梨帐中香改进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傅氏不应该放过这个市场。”
“你也说了,H&S几乎全线都是中式香,而且模式流程都已经很熟练了,那赫敬辉就是倒腾沉香发的家,咱们拿什么和人家比?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咱们明明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为什么要把大量资金去投一个明显没有回报的方向。”
“好了,这件事我再想想。”傅振国清清嗓子,打断两人的话,下巴微扬示意财务部长继续汇报。
“额...好...这个是各部门报上来的下个月的预算,其他都是正常的支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研发费用,可能需要您批一下、”
傅振国眉头紧锁的看向傅宴巡,质问道:“研发费用...两百万?”
“是,二号调香室那边提交了不错的创意,两百万只是一个初步保守的数字。”
“哥,两百万也太夸张了吧,你一个2号调香室都快顶上其他调香室加一块的总合了。”
“中式的香料成本是会高一些,而且我们处于刚刚起步阶段,试错成本比较高。”
“不是...”
傅宴连的话被傅振国打断,“好了,小连说的也有道理,一会开完会你来办公室一趟,刘部长继续吧。”
约莫三点四十,这场大例会才落下帷幕,傅氏顶层的办公室里,傅振国半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眼前的这个大儿子。
“干什么去了,连例会这么重要的场合都能迟到?”
傅宴巡只是道歉,并没有做任何辩解,反而是站在一旁的傅宴连插嘴道:“不会是和哪个小姐姐欢度良宵,过于忘情,所以才...”
“没正行的东西!滚回去上课!”傅振国怒吼道。
傅宴连撇撇嘴,不甘的剜了傅宴巡一眼,咒骂着离开了屋子。
“我不管你私底下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但是不能耽误工作,像今天迟到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是。”
“关于和林氏合作的事,你怎么看?”
“林氏香料?林建明?”
傅振国从茶几上的紫砂壶里斟出两杯茶水,点点头,“坐。”
傅宴巡在靠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端正的坐下,恭敬地接过傅振国递来的茶水,轻放到桌上。
“如果能和上游原料供应商合作,能降低我们的成本提高利润,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只是,林建明这个人,不可交,林氏也并非最佳选择。”
傅振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吹吹茶杯的热气,嘬了一口,“2号调香室的事,你先别管了。”
“......”
“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做中式香了?”
“有句话小连说的没错,咱们有自己更擅长的领域,虽然中式香氛可能会成为以后的市场新风向,但咱们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
傅宴巡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泛白疑惑道:“您是想,今后只走日化食品香精方向?”
傅振国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明白了,那2号调香室的员工...”
“辞退吧,我知道你爱惜人才。这样吧,在n+1的基础上,再每人额外补给他们三个月的工资。”
傅振国又烧了一壶开水,将凉掉的茶倒在叼着铜钱的蟾蜍茶宠上。
“你最近工作辛苦,看你脸色不太好,给你放三天假,把这些事处理好。”
“好。”
傅宴巡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时,傅振国端着茶杯突然开口道:“你在外面做些什么我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只有一个前提,不能影响傅氏,你听得明白吗?”
傅宴巡怔了一瞬,垂下眸子低声道:“明白。”
直到合上办公室的大门,傅宴巡才忍不住的微弓下腰,将右手死死地抵在胃部,因着林曦的事他没来得及吃午饭便一直忙到现在,本就脆弱不堪的胃在此时终于抗议起来。
傅宴巡心中烦躁的厉害,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而后便匆匆离开了傅氏大楼。
临近饭点,滨河路商圈附近的餐馆陆续开门营业,傅宴巡和另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对坐在靠窗的一个卡座里,正慢条斯理的去舀碗里的鸡丝粥。
“最近销量怎么样?”
坐在对面的青年是傅宴巡为数不多的朋友,齐尘。而他的穿着和性格却与比他还小上一岁的傅宴巡截然不同,十足的阳光青春,灰色连帽卫衣的袖口被拉到手肘,正在和一块鱼较劲。
“唔...”
齐尘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下,又撩了一把额前散落的碎发,双手抱胸歪头道:“和之前差不多。”
“最近原料成本上涨的厉害,销量好也未必是件好事,利润只会变得更低。”
齐尘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挑着眉毛身体倾向对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怎么突然约我吃饭?”
“......”
傅宴巡咽下一口粥,没有回答,盯着眼前的那盘水煮鱼出神。
齐尘却不放弃,一脸好奇的凑近对方,“是不是想哥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