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意识几乎消散的前一秒,眼前出现一道奔向她的身影......
病房里,林曦浑身一颤猛地惊醒,入目的却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的消毒水味,与梦中灌进口鼻的泳池水合二为一,让她不禁紧紧地皱起眉,扒在床边一阵干呕,监护仪发出一阵乱七八糟的警报声。
这动静吓得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傅宴巡魂儿都没了半条,按向呼叫器后连忙轻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却被林曦一把推开。
“咳...咳咳咳...”
傅宴巡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林曦,自己却无能为力,心脏像被凌迟一样疼。
好在医生和护士很快的赶到病房,给林曦注射了一支镇定剂,人才又缓缓的睡了过去。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也微拧着眉,“应该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等她再醒来时家属注意观察她的状态,有问题立刻叫我们。”
“好。”傅宴巡内心格外沉重的点点头,小心避开针头的位置轻握着林曦的手,心中隐隐的不安。
这一觉,林曦睡得格外长,梦境真真假假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童年时在栖山遇见傅宴巡的画面,一会儿又变成自己抱着结婚协议去傅氏签约,前一秒她还挽着沈舒婷的胳膊胡闹,后一秒就跌落水中。
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决堤,自己一直追寻多年的真相,竟荒唐的可笑。
林曦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傅宴巡与八年前那个将她从泳池里救上来的人合二为一,她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这张脸是如此的让人难以面对。
一直以来,你竟然都在袒护着她吗?
林曦的心酸得厉害,不愿再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哪怕一秒,傅宴巡自是察觉出她的异样,却没表现出来,小心试探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林曦摇摇头,神色淡淡的。
傅宴巡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敢多说话,两人一坐一躺相顾无言,就这样沉默着。
“你...”
林曦这才发现傅宴巡的嗓子哑得不像样子,面色潮红,衣服半干不湿的贴在身上,精致的发丝也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握了一下他的手,一片冰凉,嗔怒道:“作什么死呢?赶紧回去换衣服!”
傅宴巡摇摇头,哑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想起你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去寻所谓的真相?
她抿抿唇,还是没有把心里话真的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安慰道:“我没想起什么,你先回去换衣服,这件事以后再说。”
见他还要拒绝,林曦软下态度,“听话,我没力气跟你吵这个。”
傅宴巡只好妥协,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好,我马上回来。”
病房门从外面合上后,林曦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脑袋里一片混乱,让她有些难以分辨到底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按下呼叫器,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了医生。
“你之前有过溺水的经历吗?”
林曦眉头紧锁,“我不记得了,但这次溺水让我感觉很熟悉,脑袋里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记忆,特别真实。”
医生点点头,“可能是曾经的溺水经历导致你产生了逆行性遗忘,建议你去心理科看看有没有办法想起来。”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再观察一天看看,没有其他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林曦和医生道了谢,心事重重的望着窗外,全然没有发现傅宴巡已经回到了病房。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傅宴巡,若是那些新出现的记忆是真实的,那傅宴巡就是害死她母亲之人的帮凶,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明知道自己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他知道一切真相,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些徒劳的无用功,甚至还在欺瞒于她。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曦想不通。
而眼下,她又该怎么办?是否应该告知对方,自己已将一切想了起来?
可若是如此,他会不会撕下披着的羊皮,露出狼的獠牙?
已经交出去的这颗心又该如何收回?
而且,母亲的那句话让她十分在意,她说傅宴巡的眉眼和赫姨相像,难不成他才是真正的赫铮?
林曦自诩不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此刻她的胸中波涛汹涌,说不恨不怨他那是不可能的,可那人的心却又不似作伪。
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脑壳生疼,她甩甩头,或许这背后另有隐情,还是听听对方如何辩解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