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厘在听到免疫球蛋白这个名词后,眸色忽地闪了一刻,她好像记得小时候有个小伙伴被狗咬伤后就注射了这个针剂,事后回忆的时候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住她的手求她也去莫名其妙打一针,说这针打进去比被狗咬还疼一百倍。
“免疫蛋白按体重收费,10kg一针,不满10kg的部分统一再加一针,你这个伤口……”护士阿姨迟疑了一下,神情也有些不忍,“你这个伤口有点多,如果所有位置都要打到的话,还要额外再加六针左右。”
“在伤口周围打一圈,然后是手指和大腿,打完之后还有两针狂犬,过段时间再来补针。”
姜厘在少爷背后站着听,视线在他狰狞的伤口上停留数秒,神情逐渐变得惶恐。
代入想想,还真挺恐怖的。扎在伤口附近,还要打大腿和手指……
护士阿姨利落地起身:“我先备药,你们去收费室结完账后,在就诊室等我。”
姜厘还在后怕的心脏没来得及处理其他事务,她条件反射般跟着陈屹泽走到收费处,直到听见护士隔着玻璃板让他们缴费的扩音,她才猛地被点醒,紧急尿遁:“我去上个厕所!”
她腿还没迈出,
滴地一声,卡已刷完。
快得姜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怔愣地撞进陈屹泽黝黑的乌眸中,男生瞳孔幽幽,像是沙尘天气无法窥见的圆月,透出几分看破。
姜厘脸上有点臊,她嚅唇,干巴巴地帮人拿收费单据,嘴上还饶有说辞:“……我刚还说我来帮你付款的,毕竟你是为了帮我才被咬伤的。”
女生凝眉,看着很是难办,“下次不许这样了,罚你给我转两百。”
“……”陈屹泽简直要被她气笑了,翻了个白眼,脚步自觉加快。
姜厘嘻嘻笑着,一路跟到就诊内室,才被嘭的一声关门挡在门外。
…
护士阿姨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刚从冷藏室拿出的针剂还冒着丝丝寒意,整齐放置在桌面上。
陈屹泽视线从手臂上的消毒棉球挪开,这时才有时间掏出一直振动的手机。
寝室群中徐轻川大概把事件经过讲了一遍,而后三位男生统一把关注点放在了那位见义勇为救下的小迷妹身上,一直闲扯了几十层楼,徐轻川才在群里@他,让他发位置,准备来探病。
临到下课,徐轻川又在群里哭嚎被叫去问话了,让赵朝和刘出岸两人先去,他随后就到。
低垂的眉睫忽地一颤,陈屹泽划着屏幕的手指本能顿住。
护士已经开始操作,微凉的针剂刺入本就肿胀的伤口,挤压出不少黄腻的组织液。
痛感汹涌,男生下颌线紧绷,注视着入针画面的瞳孔倏地被温柔的触感遮住。
陈屹泽睫毛不适地颤了颤,随后听见姜厘轻柔,不同于以往的认真口吻:
“谢谢你刚才保护我,哥哥。”
亲眼看见治疗画面确实冲击力巨大,就连刚才去收费处购买的眼药水道具,姜厘都不忍心用了。
她感觉她不用借助外力也能挤出几滴泪来,她最怕疼了。
原本的冷白肌肤被暴起的青筋和黄色碘伏及组织液占据,陈屹泽没推开姜厘挡住视线的手掌,只是往后挪了挪,避免了两人的肢体接触。
姜厘好像并没注意到这点,她正呲牙咧嘴地盯着他的手臂,虽没发声,但表情太过浮夸,也隐约像能听见她忍痛的嘶哈声。
陈屹泽挪开眼,下意识望向她被护得好好的,没半点划痕的小腿。
干净纤长,好好地遮在长裙膝下。
片刻,他又移开视线。
-
到最后注射大腿的环节,陈屹泽黑着脸把她推了出来,姜厘撇撇嘴,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掏出口袋的眼药水来。
买都买了,不用白不用。
虽然略显浮夸,但难保世界上就有这种感情充沛的女孩子呢。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不是说说而已。
我crush被猫咬了,我心疼呜呜呜。
姜厘干脆利落地拧开瓶盖,对着诊室洗手台上方的整冠镜开始“被动流泪”。
徐轻川因为课上没答出自己作业的设计思路被扣留在教室口头教育,刘出岸和赵朝事先查了狂犬注射的帖子,在院门口扫了辆单车,拎着两包橘子就过来探视病人了。
微信分享的位置只显示了医院名称,并没有具体到哪个科室,这家社区医院虽然规模不小,但科室划分并不明晰,就诊室除了内科就是外科,门口也没有显示屏标出就诊人姓名。
两兜可怜巴巴的橘子从外科一诊室门口晃到外科五诊室,刘出岸终于找到一间没闭着门的房间,激动地拍了拍同行好友赵朝的胳膊。
“是这间吗是这间吗!”
听到响动的姜厘泪眼婆娑地回眸。
“……”
赵朝唇角微抽,斩钉截铁地将人拽出:“不是。”
“这间一看就是死了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