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忻听得津津有味,正起劲呢,见领座客人不继续说了只能作罢回到原位,抓起一把瓜仁,“云秀,你知道顾景烨之前的事吗?”
这边顾景烨坐在酒楼二楼雅间摇着手中折扇,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子,“说吧,何事?”
“世子莫急~尝尝新酿的青木。”柳如莺手攥丝绢托着酒壶,步态生风,身姿摇曳地绕到顾景烨一侧,正欲斟酒,壶嘴被顾景烨的折扇抵住,“够了啊,这里没别人,不必如此。”
“你的酒太烈,喝了一身酒味,今日不喝了。”顾景烨收回折扇站起身在房内另一角的木榻重新落座。
柳如莺故作失落地将酒壶置于案桌,“世子真是不近人情,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不是说定国公世子最懂女子了嘛~”说着用手绢抹去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顾景烨抓起一把瓜子倚着身静静地候着。
柳如莺见久久无人回应,睁眼看顾景烨一脸不在意地在房中另一头磕着瓜子,愤愤地放下手绢,款步走向顾景烨,“扫兴!现在可是在柳上居。我过过戏瘾还不行?”
“呐,这是粮道的图纸。”柳如莺从袖中取出信封递给顾景烨。
“哪敢扰了莺儿姑娘的兴致啊。”顾景烨接过信封回道,低头划开漆引细细浏览。
“世子还好意思说?现在外边都在传不知是哪家莺雀成精下凡勾去定国公世子的魂,连世子妃的迎亲都不去。”柳如莺想起这几日在酒楼听见的闲言碎语就头疼,还老是有人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就是引得世子倾心的莺儿姑娘。
“不过,听闻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甚好?”柳如莺一脸好奇地观察着顾景烨的神色,“真的,假的?看来世子还是很满意这场婚事的嘛。”
顾景烨面色一滞,这都是哪传出来的?他和叶府小姐最多算是共住一处,哪里看出来他们感情甚好?“假的。”顾景烨言简意赅地为自己澄清。
“那世子日后是准备和离吗?”
柳如莺的话提醒了顾景烨,他确实还没仔细考虑过。
圣上此次不由分说地给他赐婚,顾景烨进宫确认,圣上只道是想借他风流纨绔、不学无术的名声一用,制衡朝中势力。还说只是暂时借用,日后任凭他解决。但这毕竟牵涉到叶府小姐,女子婚嫁之事不可儿戏。本想逼叶府进宫退婚,可最后没按他的计划来。
日后如何,他还没想好。和离也算是个好提议。
“世子可得考虑仔细!”柳如莺见顾景烨一直沉默,忍不住又出声提醒。
“嗯,知道。”顾景烨认真点头。
柳如莺放下心,世子是既答应便不会随意处置,虽不识,但同为女子,她可不愿叶府千金因此声誉受损。
顾景烨看着手中图纸,几处关键粮食供应点散布在天晟各处,沿海平原、山间高地;密密麻麻的墨线将这些关键点位有意无意地串起,向四周扩散,连通大大小小的村庄城镇,还有些最终直抵北安。
回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宫中密信,顾景烨捏着图纸的手指不免加重几分力道,信中提及宫中接连收到多处密探回报,在粮道及要点周围出现疑似外寇的身影。
图中所标都是天晟最重要的粮仓,每一处都是土质优渥,水源充足的良田;图上的每一条线更不只是浮于纸上的随意墨痕,都是每日供应天晟百姓日常所需的重要粮道。
百姓是天晟的根基,民以食为天,若粮食得不到保障,何谈天晟的未来?如此重要之地岂容外寇觊觎染指?
顾景烨小心折起图纸收好,朝中其他人去太显眼,容易打草惊蛇,他这闲散纨绔就是圣上眼中最佳人选,随意找个寻山游水的由头即可遮人耳目,圣上便特派他先行前往。这些外寇真是无孔不入,又开始蠢蠢欲动。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长凌的声音,“公子。”
“进来。”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世子,告辞。”柳如莺见长凌寻来定是有事禀告,于是先行告退。
长凌双手抱拳道“世子,您吩咐查的事有消息了。”
“如何?”
“据说世子妃及笄那日意外失足跌落池塘,昏睡了几日,赐婚前不久方才醒来,叶府下人也觉小姐醒来后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的叶小姐柔声细语,温情端庄,诗集不离手,醒来后心直口愉,洒脱不少,手中诗集换成了小册子,总是不知记什么。叶府只当叶小姐经历生死,看破红尘,并未在意。”
“落水?”顾景烨扶住下巴,昏迷后性情大变,看破红尘,听起来是有点道理,面对生死,其他小事确实无法与之相比。醒后不拘小节,也情有可原,但他怎么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还有……”
“还有什么?”顾景烨皱紧眉头,长凌和陆叔一个两个的,最近说话都犹犹豫豫。
“属下刚刚好像看见世子妃了,就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