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忻细细浏览信上所书,发现柳娘在其间提到玉钦知州丁传望,将其历往都简述于一纸,“柳娘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柳娘不仅仅喜欢研究菜式,还喜欢研究人?
顾景烨:“你还记得我们出北安,遇上刺客的时候,长凌带来的那些人吗?”
叶若忻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那群人不仅在荒山辟崖帮了她们,后边还帮苗娘子解围,赶走了周裕宝带来的那帮壮汉。身手那般不凡,任谁见过一面都不会轻易忘记。
顾景烨指了指叶若忻手中的信,“我若告诉你,她们是一伙的,你信吗?”
叶若忻下意识地扭头盯着顾景烨,僵住动作,脑中一阵轰响,大脑仿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便停止运作。她知道,顾景烨既然这么说,那便是了。
愣神了半晌,她的目光重新转向手中信笺,难以置信地看着上边娟秀字迹。方才见着这字迹,让她好似重新见到柳娘。
她还在回忆着她们在柳上居的过去,怎么一霎那的功夫,她心心念念的柳娘,变成了那些身手不凡的其中一员了。
思索片刻,叶若忻缓过神,嘴角不自觉地带上骄傲的笑容,“我当然信,那可是柳娘啊。”
方才初次听闻的劲过去后,她现在只剩下欣赏。柳娘这般女子能有此身份,她一点都不意外,反倒觉得情理之中。
不过,顾景烨和柳娘往来书信就只聊丁传望?那他也太不仁道了吧。
想到这,叶若忻斜睨一眼,打趣道:“顾景烨,你们大费周章就聊这些,我可看不起你啊,柳娘也是我的好友,你可得待她好些。”
她收敛笑意,冷面道:“还有,我劝你收起以往风流的做派,少沾花惹草,老实一点。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虽然顾景烨的风流在出了北安之后,确实收敛了不少,但是再提醒一下为好,以防万一。
顾景烨浅笑一声,撑着脑袋,歪头注视着叶若忻,“你可别误会,我同你的柳娘可没任何其他关系。她负责帮我收集情报,我负责接收,就这么简单,你倒是同我讲讲,还要如何?”
叶若忻撇过头,“我哪知道。”
顾景烨无可奈何地拿起信笺,饶有趣味地弯唇,“柳如莺的身份特殊,往来密信,她喜欢用情笺的样式伪装,我们俩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叶若忻好似有所松动,他赶忙接着道:“而且,我之前那般都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做什么风流世子,那是为了骗大家的。”
“每次去那些地方,我其实都只是在屋里一人饮酒做样。”顾景烨抬手,眼巴巴地看着叶若忻,“我发誓!长凌可以为我作证,你要信我。”
叶若忻:“既然说到柳娘,那世子一定还记得,您那日在柳上居的欢喜模样吧。您可能不知道,当时小女可是也在场的。不仅在场,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想三言两语就将她亲眼所见一笔勾销?她可不依。
不过,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不自觉地就翻起旧账。当时看到的时候,她都没记在心上,怎么过去一段时日,反而记忆翻涌。
现在,她真心想同顾景烨做好友,如此这般计较,倒显得她没气量了。好友的私事,她不该多问的。
想到这,叶若忻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多嘴,世子莫怪。”
顾景烨咬牙切齿,欲言又止,“其实那日……”
现在想来,他都狠不得狠狠挥自己几拳,当时为什么就非要揽个不相干的女子在叶若忻面前做戏呢!为什么就非得扮作风流纨绔呢!白白毁掉自己的清誉,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亏他当时还故意挑了个好时机,非要让叶若忻看见,想让她知难而退,早日与他和离。
顾景烨表面看似无碍,其实内心已经忍不住怒斥自己,放着这么多其他好办法不用,非挑了个自损的法子。都怨他当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上想要长伴一生的女子。
早知今日,他就算是顶着压力,也会选择继续做从前光风霁月的定国公世子,而不是现在讨人嫌的花花世子。
顾景烨:“叶若忻,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般。不只是柳上居那日,从前过往数日,都是骗人的。你信吗,我是守着父母所托,结果年少莽撞,给自己选了一条最笨的路。”
他眸色转暗,叹了一口气,无力垂手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