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系统，模糊不清的画面。

各种混乱的记忆在林铃脑海中翻涌。

“系统……”

她想起来了。

学校的老师终于跑出来制止这场暴行，不远处亦有警笛声响起，是好心的家长跟路人报了警。

记忆重新归位，林铃双眸嚯得抬起，寒芒凛冽如同利剑扫视了一圈这几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人，最终定格在包围圈外围的林沫沫身上。

林沫沫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相对，林沫沫被那目光刺得退后。

在凌乱影子的空隙，林铃冲她“友好”一笑，见幻境中的林沫沫浑身一抖，她心里一阵满意。

没想到试炼之地给她的考验竟然是幻境，还是直接从她记忆中截取出来的幻境。

幻境如此逼真，记忆中的人、事，以及她们在林铃心中留下的印象，全都分毫不差，甚至还可以根据林铃的记忆推衍出每个人的反应及会做出的行动。

在记忆恢复的那一刻，这几个施暴者的花拳绣腿就没再碰到林铃一点，只是林铃依旧保持着撑起手臂的姿势，看上去仍是被动防御的样子，实际早就被灵力隔绝。

“系统，系统？听得见？”

见林铃终于恢复，系统简直快哭出来了。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哇——”

围殴林铃的一群人被老师跟警察拉走，周围有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搀林铃一把，直到林铃自己拍了拍灰站起来，也没有人过来。

她心想，当初确实就是这样，在外人看来自己是舔林沫沫不成，咎由自取，可怜归可怜，真正同情到伸手帮忙的却是没有。

一切都跟自己的记忆对的上。

除了自己做出与当初不同选择的那部分。

她冷冷地看着正被老师警察盘问的几人，以及同样被围在中央，惴惴不安的林沫沫。

心道：这就是她重新做出的选择。

她在天台听到了几人要在校门口围堵自己的对话，刻意今早跟林沫沫一起上学，又刻意误导几人，让她们以为林沫沫是在耍她们，以这几个人的脾气肯定当场就要打人，林沫沫想躲过这顿打，肯定会当场把自己撇清。

当着全校师生跟路人家长的面，林沫沫再也没办法将自己伪装得无辜。

而最重要的，也是她到死都没能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林沫沫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她从始至终从未做过对不起林沫沫的任何事。

现在，答案她有了。

不过就是因为——不顺眼。

眼下人群中的林沫沫面对各种盘问，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好不可怜。

林铃嗤笑一声对系统说道：“这就是试炼要考验我的东西？心结？”

系统：“大概是吧，神术试炼的内容不在我探查范围内，不过我问了老神仙，他说试炼内容因人而异，连他也无法干预。”

林铃：“等会儿？！”

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问谁了？”

系统：“……”坏了。

见系统装死，林铃拳头紧了紧。

“等出去，我再跟你算账。”

林铃向人群中的林沫沫走去，脚步不急不缓，眼神默然，完全不像是面对杀身仇人的模样。

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林铃在林沫沫跟前彻底站定，幻境中仿佛就剩下她们两个。

“林沫沫。”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都是根拔不掉的刺，我曾经以为早就看开了一切恩怨仇恨，可这座幻境提醒了我，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有疑惑，那就是你如此对我的原因。”

林铃表情轻松，眼神蔑视：“现在我知道了。”

“我原本将自己的死归结于识人不清，以至于你居然成了我的心结。”

不知道林沫沫只是看自己不顺眼之前，她对林沫沫还只是“恨”跟“不解”。

而现在——

“你也配成为我的心结？”

从今以后，曾经的那些不堪回首将再也不会影响林铃半分情绪，因为不配。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恶意可以毫无原因，可以毫无理由，那心怀恶意的这个人，便没有在乎的必要，一个不需要在乎的路人甲的喜欢跟厌恶，林铃何必放在心上。

林铃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林沫沫，背景中的老师、同学、警察将林沫沫跟那几个不良少女拉扯到一起。

林铃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如同将过往彻底丢弃，一步步远离。

随着她一步步前进，身后的世界也逐渐一片片崩塌，所有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直到幻境终止，眼前完全化作一片茫茫的白。

金色的通道口在林铃面前敞开，外面是真实的世界。

试炼通过。

林铃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