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解决,他爹还在让他等。
廖飞敛眉,他虽然很早就在夏长荫身边,但他们谈事时,他大多也只是在一边听着,并提不出什么建议。
更多的是,他能听从指令,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
可这傅翊周没来几次,就能提出值得他们考量的建议。他心里不是滋味,看向傅翊周的眼神也多了点敌视。
廖飞咬牙,眼眸一转,拱手对着夏长荫:“傅翊周,当着小阁老的面,你来解释一下牛三的死因。”
牛三是夏杨老家的亲戚,他不信他当着夏长荫的面挑明了说,夏长荫会对他有好印象。
“我有线报,那一夜你也出了城东,有人见你在郊外酒馆逗留,随后第二天就传出了牛三的死讯。”
“我知道那牛三调戏了沈家小姐,但你也不能就因此害了一条人命啊,那还是夏阁老的同乡。”
廖飞语重心长,不着痕迹抖露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傅翊周下颌绷紧,廖飞将他在长公主府的位置出卖给宁殊不说,竟然私下里又探得了他的行踪。
他敢保证,只有守城门的人知晓他出过城,但他沿途避开了所有人,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况且廖飞言之凿凿,还没等他说话,已经先给他扣了帽子,说他害了一条人命。
只是不等傅翊周辩驳,夏长荫先开了口。
“什么?这牛三胆子也忒大了,什么人都敢调戏,我看他是死有余辜。”
傅翊周掀起眼皮,看着书桌前的地面。
“回小阁老,牛三并不是卑职所杀,而是一与他同样的泼皮。”
此言一出,廖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旁边的傅翊周。
“这怎么可能?不是你杀的他,还能有什么人近得了他得身,他少说也有四五个人包围着,为何单单就他一人死了?”
“我亲眼所见,他是在酒楼后门处,被人用匕首割开喉咙身亡。”傅翊周言辞平淡。
“至于是谁,我就不得而知,那是城外县衙的事。”
迎着廖飞的目光,傅翊周继续说:“我当晚的确出了城,跟着他到了从城外,也正是这个原因,我目睹他被杀害。当时我身上只佩有一把长刀,与他的伤口并不吻合。”
傅翊周说得有理有据,廖飞也惊觉自己出现了误判。
从守城将士那知道傅翊周那晚出了城,加之他与牛三有仇,就认定牛三一定是他杀的。
再有就是那一晚有人亲眼见证,廖飞提拔了那人,顶替了牛三的位置。
可根据傅翊周辩驳的口气来看,还真不一定是他干的。
但廖飞还是死咬自己的看法,“谁说你带了长刀,就不能再带一把匕首了!”
傅翊周望向夏长荫,“不是我做的事,我禁得起查,望小阁老明鉴。”
夏长荫脑子都要发胀,一下午都在议事,听得眼前都昏了,晚些他还要去他爹府里,商量木材沉船的对策。
“好了,死一个地痞流氓,不足为奇,廖飞啊,什么时候我再和你们指挥使商量商量,将傅翊周的职位抬上来,以后你们两个多帮衬,少猜忌。”
昔日手下,现如今和自己平起平坐,他怎么也是不甘。
廖飞咬牙,垂下头,挡去眼底一片阴骛,道:“是。”
——
宁殊怎么也不会想到,通政使司竟向皇上举荐他去山西。
这还是经过内阁商议后,他爹转告他的。
通政使司是夏家的左膀右臂,这是朝堂百官众所周知的事。
他问他爹的看法,他爹只说与薛阁老商议,一日后,他爹同意应下这份差事,回禀了皇上。
皇上撤了严凯的职,将严凯调到了广东。
而他将接替大同总兵一职,半月之内,启程前往山西。
那严凯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
十年前,鞑靼屡次侵犯大同边界,几名总兵先后战死。
直到陆照赴任后,局势才有了转机,鞑靼节节败退,被天朝军队赶回了荒漠。
眼看乘胜追击,陆照却被以贪污,通敌等罪,押回京城受审,而后又不知不觉在牢中死去。
而这个严凯便是夏杨举荐的。
边境之所以恢复安宁,有陆照之功,但他却枉死牢狱;严凯接任,享了陆照留下的成果,又与鞑靼私下互市。
只不过人心不足,鞑靼野心勃勃,愈加猖狂,闯入关内城中,大肆掳掠□□,如入无人之境,而那严凯视若无睹。
轿子摇晃,宁殊闭眼凝神。
夏党竟然举荐了他,而薛逢春他们竟然也替他应承了下去。
思即此,他嘴角泛起冷笑。
不光是京城要变天,这一趟西去,他也将面临一片波谲云诡的局势。
不过,好在眼下与薛逢春女儿的亲事暂缓。
若是此去,一去不复返,或是带罪而归,那薛逢春还会想把他的女儿嫁给他吗。
宁殊捏紧拳头,总有一天,他不会再受制于人。
轿子在沈家府邸正门停下,落地后,一切思绪戛然而止,他缓缓掀起眼皮。
长随掀开车帘,他撩起袍角,长腿跨出轿子,几步上了台阶,径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