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挑眉道:“出来聊聊天,还真比躲在房间里听着俩姐弟吵架舒服!”
林千寻道:“乌白瓷好能睡啊!他怎么做到这么吵还能入睡的?”
武清离站起身,拍了拍林千寻的肩膀,笑道:“那绝对是人家厉害!”
“嘎吱~”乌白瓷的房门被打开。说曹操曹操到,乌白瓷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外面的三人皱了皱眉。
他走下楼梯,听见白勿染厢房内的吵架声,冷冷地问三人:“你们出来多久?”
楚仁道:“我们在这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武清离走过来问道:“你咋这么能睡啊?”
乌白瓷道:“没睡。”
“没睡,那你干什么?”
“听他们吵。”
面前的三人哑口无言。
“啪”清脆的声音从白勿染的厢房内传出,门外的众人好奇是谁在砸东西。紧接着,连续好几声同样的声响从厢房内发出。
门外的众人慌了。
乌白瓷率先打开房门,被房内的情景给愣住。其余三人敢来也是大惊失色。
房内一片狼藉,书籍,架子,花盆……接一一倒在地上,不是碎了就是坏了。
白锦初和白勿染几乎脸贴脸,谁都不肯输给对方。
白勿染的面部几近扭曲,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她的头发有点凌乱,木簪掉落在地。她面目狰狞,好似下一秒就能给白锦初一巴掌。
白锦初的脸如同墨汁,与往日的和颜悦色截然不同。他的脚下全是琉璃做的碎片,他的手紧握成拳,手里全是血,从手指缝里溢出来,滴在地上。他的白衣也有血迹,虽不多,但格外明显。白衣被白勿染撕裂,左肩外露,但肩膀上只有一个小划痕。
此时的场面十分安静,连风都不敢动一下。众人不敢上前,更是屏住呼吸,谁都怕白勿染俩姐弟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白锦初手上的血止不住地流,地上的红色令人刺眼,他微微抬眸。武清离正要上前,却被乌白瓷拦截住。白勿染现在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愤怒二字仍旧挂在她的脸上。
过了许久,眼看气氛渐渐淡下,乌白瓷率先走进这无处落脚的厢房,拉住白锦初的手腕就往外走。白锦任由他拉着,不敢往回看去。
乌白瓷把白锦初拉进他的厢房。白锦初失魂落魄倒在床榻上,深吸一口气,坐在床沿。在他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感,对任何事都没感到心烦意乱或者暴躁如雷,不管是撕破的衣服还是身上的伤痕。
乌白瓷站在旁边把油灯点亮,可能是因为上次的冲突,他心里想问的事或想说的话,都闭嘴不言。
白锦初看出乌白瓷是想要说什么,自嘲地笑道:“你坐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乌白锦并没有坐下,只是顿了顿道:“你和你阿姐,为何吵起架来?”
白锦初道:“抱歉,我们声音太大了。打扰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因为两个形状相同,却一大一小而互相争斗罢了!后来我们实在都争不过对方,就开始扯对方的黑历史。或许是我嘴皮子太过于狡猾,她就勃然大怒起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哪说漏嘴或招惹到她了!也许是说到她曾经的什么痛点了吧。”
乌白瓷道:“……你先把衣服脱掉,我给你上药。”
“多谢。”他起身把坏了的衣服脱下后,上半身裸露,没有多余的肌肉,白皙的皮肤好似一块美玉。乌白瓷朝那儿一瞟,赶忙收回,耳尖粉粉的,背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白锦初从柜子里掏了件白袍披在身上,乌白瓷从柜子里取出药膏、纱布等。白锦初坐到床上,乌白瓷坐在他身旁给他上药。
乌白瓷道:“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是我不对。”
但白锦初并没有很大反应,只是笑了笑,道:“无妨,你是神,我是妖,你那般情绪也正常。”可话语间总让人觉得流露出一种嘲讽,也不知是不是他特意这样说的。
乌白瓷给他慢慢上药,经过几个月的反思,内心也是愧疚得很,迟迟不敢开口。今儿也是难得说出口,见白锦初并不觉得烦躁,便也住了口。
白锦初无奈道:“东西是我杂碎的,这么精致的东西被砸碎了,也是可惜,我的错!因为那两个东西而吵起来,也是我们小题大做。琉璃瓶其实是小事,我们都希望自己是家中,比另一方更有权利的罢了。为了这个而伤了和气,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静静地,过了许久。
“打乱厢房只为要一琉璃瓶,还撕坏亲弟弟的衣服,我也是没一个当姐姐的榜样子。自己不学好,还带坏了别人……嗐!姐姐不想作姐姐的,弟弟不像作弟弟的。”
寝阁的隔音效果不好,白勿染的嗓门又有点大,平时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点声音。但听这么清楚也只能说明,要么是白勿染是嗓门太大,要么就是白勿染故意要让他听到。
“……”因为隔着一个厢房,听着白勿染的厢房内的谈话声窸窸窣窣的。
“我跟你们说,锦初那小子只是表面上让你们看起来很随和。其实,他在家人面前,就是个犟种!”这声音,显而易见的就是白勿染特地说出口的。
“你看吧!又开始了。她绝对是故意的。”白锦初从床榻上“唰”一声坐起来,想要出去找白勿染理论。但乌白瓷立马把他拉回。
白锦初气道:“你拦我做甚?”
“你身上有伤,切不可乱动。”
“与你何干?”
“……”
白锦初气不打一处来,怼的乌白瓷哑口无言。今儿乌白瓷难得见他这么大火气,想劝一劝,挽回一下白锦初对自己的看法,可谁会想到,白锦初直接给他灵魂一问。把他自己搞得手足无措的。
“砰砰”两声敲门响,房门被打开。
“锦初!你阿姐说你很犟啊”武清离
“谢谢,不用你说了。隔音不好,我听得到。”白锦初连忙道。
武清离看眼神扫过乌白瓷,发现乌白瓷也扫了自己一眼,场面略显尴尬。说实话,乌白瓷不管干什么事,说什么话,别人都会感觉有着冰冷的杀气。这也导致有些人不敢跟他独处,除非迫不得已。
白锦初看了看二人,想张开手拿起什么,但手心上的一阵刺痛让他的手垂下,一屁股跌在床榻上。
“怎么了!”武清离赶忙上前。
乌白瓷坐在白锦初身旁,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乌白瓷打开他的右手,发现他手心伤口的血把纱布都染成了鲜红色。武清离把他手上的纱布取下。而取下纱布的手心,有更多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顺着手指和指缝,流到地上。
“怎么回事?”武清离皱眉问道。
白锦初没有出声。乌白瓷转头一看,发现靠在肩头的人,早已昏昏睡去。武清离血液“凝滞”,她现在想逃,她完全不想与乌白瓷这个冷冰冰的,宛如尸体般的人呆在一起。但如果离开,白锦初会怎么想自己。她的内心爆发出无数个尖叫,脑海里一直在纠结走还是不走。想想是为了不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而离开,还是为了给自己的朋友包扎而留下,果断地选择了前者。她的内心只有一句话:“做什么事都不能苦了自己。”
她正想着怎么给乌白瓷编个幌子离开,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喊“啊——你们干什么呢?”
“谁!”正在为白锦初的手包扎的乌白瓷立马停下手中事,扭头朝门口看去。
“不是,你们干嘛?怎么不回去休息,都子时了!”
二人站起身,定睛一看,原来是玉清上神,连忙行礼。
玉清上神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三人,扫视一圈周围,眼神锁定到地上。
“这什么啊?”他走过来。
武清离解释道:“这是血,我们没来得及清洁。”
玉清上神脸色秒变得煞白,道:“你认真的吗?”
乌白瓷“嗯”了一声,他说的话基本上都不是开玩笑的。
“发生什么了?人都没事吧?”玉清上神明显急了。
武清离道:“就是……勿染姐和锦初因为一大一小的两个琉璃瓶打起来了。”
“好端端的,干嘛打起来啊?这么年轻不要动粗,不然嘴是来干什么的?”
武清离挠了挠脸颊,道:“可能……他俩闲。”
“……”玉清上神摇了摇头,“明日晚一个时辰到学堂。”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