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如今日,岁岁盼君安。”
烛火中,师弟眉眼柔和,认真地看着他说。
那是一句真心的祝福,是最缥缈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叶扶年心中有了些许松动,他一反常态,愣愣地看着裴长玉,思索着那句话。
师弟他.....在祝福自己。
他希望自己能过的幸福安康。
为何这样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愿意为自己献上如此真诚的祝福呢?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虽然祝福和生辰对于修真之人来说都无足轻重,但,但是......
叶扶年感到醋浸泡了自己的心脏,揉皱自己的喉头,熏了双眼,以至于摇摆了内心。
无关乎任何利益,无关乎家族远景。此时此刻,只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献上单纯而美好的祝福罢了。
他竟觉得,这样不错。
也许,自己的诞辰,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叶扶年在裴长玉面前第一次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他犹犹豫豫,却还强撑着镇定带笑:“多谢。”
他面上依旧是那个温润的师兄,内心早已被攻陷的丢盔弃甲了。
也许在那一刻,沾染了世俗情欲的叶扶年就与清净道的最终无缘错过,但世间给他敲开了情爱的门隙,让他窥见了另一条道。
无需抛却情感,抛却爱人与被爱权利的道途,一条充满诱惑的道途。
也是叶扶年一生的道劫。
“往后的生辰,你还会给我过吗?”叶扶年那时看着裴长玉,认真地问。
“自然。不过你我白日事务都繁忙,只能前一天午夜交接时分,掐着点来给师兄庆生了。”裴长玉那时说,“且,师兄白天的时候,怕是会收到不少贺礼吧?”
“那都是借着贺礼名头的对叶氏的讨好罢了。”叶扶年摇头,“我从不过问这些,一律收入库中,这方面也不是我管的,族中自有人打点。”
“所以过生辰对师兄来说,就是个库房入新的日子咯?”裴长玉打趣。
叶扶年认真想了想:“不一定,若是那年没人有求于我或是家族,怕是没人会来送礼。”
裴长玉一愣,抖着肩膀闷笑。
叶扶年还给他耐心解释:“毕竟我是为数不多,被叶家明确承认的在外代行人,又是年轻的少主,不像族中长辈那般难以接近又多年隐世不出。他们想巴结叶氏,自然我是最好、最便捷的选择。”
没想到裴长玉听了后,笑容渐淡。
他原想借此机会和叶扶年打好关系,半是真心半是求利,没想到这位少主连生辰都不过是家族利益中的一环罢了,以至于他成本极低的祝福都显得如此真情实意。
不过感觉师兄颇为感动,结果上来说应当算好吧。
但还是太惨了些。
于是他想了想,很是郑重地向叶扶年承诺:“我以后年年都会给师兄煮长寿面,溏心蛋的。”
叶扶年也温柔地回应:“好,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