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愧为让格兰特家族放心托付半座山的存在,在柯拉松破门而入的一瞬间,房中之人没有反击或逃跑,而是立刻飞身扑向警报装置。
那个警报可能自工厂建成以来就没有使用过,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位置,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但比他更快的却是两发消音子弹,一发击碎警报器按钮,另一发击中他几乎就要碰到按钮的手,细如毫毛的长针在同一时间破空而至,他甚至来不及为开了洞的手掌发出一声惨叫,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原地停摆。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被踹飞的房门直到此时方才落地。
你和柯拉松先后走进房中。
格兰特家爱惜人才,待监视者不薄,放眼望去这间房里什么都有,锦衣华服、香烟美酒,高奢珍品、玩物消遣,相较之下多弗朗明哥和他的堂吉诃德堪称质朴。
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尚未消散,乱七八糟的烟酒间躺着几个用过的注射器,显而易见,这才是让监视者甘愿长居荒山的主要原因。
暂时没有其他威胁,进屋后柯拉松就收起枪,先是从地上搬起房门装回门框,假装无事发生,而后走向一张堆满文件的书桌,是房里唯一正经的区域。
中间挡着监视者知觉全无的身体,连话都说不出口,惊恐而茫然地瞪着柯拉松。
柯拉松将他踢到一边,略显嫌恶,避开他滴在地毯上的血,走到书桌前。
这位监视者堪称人形雷达,只是耽于享乐又过分依赖见闻色而疏忽锻体,加上禁药长期摧残,以至于在见闻色以外不堪一击。
书桌上看似杂乱的文件全都是这座山的地形图,绘制极为精密,充满只有其制作者才能看懂的特殊符号,柯拉松暂时找不出规律,但从未干的笔迹上,可以看出多弗朗明哥一行人正在接近山顶。
他加快速度翻找起来,并且拿出一个附带拍照功能的小型电话虫,完全不避讳在场其他人。
监视者眼中流露出绝望,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而你则有些惊奇,没想到柯拉松已经对你如此放心。
几分钟后,柯拉松停下手。
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全都无关紧要,他没有找到更有用的情报或证据。
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推开所有文件就能看到桌面上贴着一张陈旧的通缉令,从版式来看不属于海军或世界政府,而是由某个国家自行发布,纸上罗列出罪行累累,数年间残害多名妇女儿童,以那个国家的律法足够判处死刑。
罪大恶极的逃犯与罪孽深重的毒枭一拍即合,受其庇护也受其约束,再也没有机会犯案,只好将罪状视为勋章,时时刻刻摆在眼前,缅怀旧日荣光。
柯拉松本就不善的面容变得更加阴沉,他尽量完整地揭下这张通缉令,走回监视者身边,揪起他的头发露出全脸。
多年来形同圈养的生活让监视者像吹气球一样臃肿起来,但眉眼之间依稀还能辨认出与通缉令上的相似之处。
柯拉松狠狠将他掼在地上,掏出手丨枪指向他的脑袋,下一秒又愤愤地收回枪,对你指了指监视者的嘴巴。
‘让他说话,我有话要问他。’
柯拉松已经知道你真正的能力,你并不意外,他一直都很聪明,而你对他也从未用心掩藏。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他依然毫不在意,也没有联想起不算遥远的过去你在他眼前做过的恶行。
这种信任让你奇怪地感到一丝重量。
你在心中细细品味,解放监视者的头部,对柯拉松比了一个“敬请自便”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