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被他披在头上,前面掀起来,能看见路。
刚才的声音太小,让人恍惚的不敢确信,他就站在窗户旁边没过多久果然又响了一次。
江北书还没问外面是谁,对方已经自报家门,“二夫人,我受我家公子所托来给您送点东西。”
窗户被他从里面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谢疾身边那个小厮的脸。
“他让你来送什么东西?”江北书踮着脚朝外面看,窗户的位置偏高,他要垫点东西才能看到外面。
慢慢的一个食盒被递了上来,因为盒子太高被卡了一下,最后只能好几层拆开推进来。
不知道是第四盒还是第五盒被送进来的时候,他赶紧说够了,吃不了这么多。
那小厮把最后的盖子也递了过去:“二公子打听到老夫人要让您自己待到夜半,担心您在里面饿着,多送了一点。”
他说着话旁边传来一声闷响。
“怎么了?”他扒着头小声问,“被人发现了?”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行事作风畏手畏脚,以后说出去脸都丢尽了。”谢疾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
江北书听见后心里微微激动,这不还是挺关心他的吗。
而且谢疾怎么敢说他畏首畏尾,自己还不是偷偷摸摸来送东西...
“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窗开的太小,他根本看不见谢疾的身影,更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谢疾终于回答,“等时辰到了自然能见到。”
都是拜过堂的人了,还能一辈子见不着?
江北书眼看他要走,赶紧问:“你身体怎么样了?没累着吧?”
谢疾侧过头用余光瞥他:“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先管好你自己吧。”
离远之后江北书能看到一个背影,后面推轮椅的小厮腿上一瘸一拐的,应该是刚刚挨了一脚。
把窗户关上之后屋子里的动静总归是大点,门外元汀问了问状况被他糊弄过去,总觉得这人虽然看上去温和,但是城府颇深的样子,情绪隐藏的很好,对他客客气气,谁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把他卖了。
相比之下,元岱蠢点就蠢点吧,没什么坏心思。
在这屋子里坐一天也难受,他也没受过这种罪,在床边上瞌睡的点头,时间久了脖子开始疼。
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期望时间过的快一点。
偏偏老夫人还派了人来查看他是不是好好等着,躺着怪心惊胆战的,干脆不睡了。
食盒被他藏在柜子里,老嬷嬷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怪不得当时要把盖子一并给他,要不然别说藏起来了,闻味就能知道他坏了规矩。
好不容易坚持够了时辰,刚要顺势躺一下身子,房门猛地打开,谢疾阴着脸被推进来,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香。
看着身后的头发有点乱,不像上午见到的一样,脸上带着疲惫,很像休息到一半被强逼着过来的,怪不得怨气冲天。
江北书生怕他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扣着手坐等着老老实实。
他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谢疾身上的紧绷感少了许多。
“别装模作样了,现在没人,还需要我亲自把那块破布撤掉?下午都见过了有什么好遮的。”
江北书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在谢疾眼里,两个人不过是见了几面而已,本身又不是多么喜欢他,他害怕一提‘洞房’的事情谢疾会发火。
在他眼里,这个人只是变了变容貌,没了之前的记忆而已,灵魂本质上还是那个人。
或许因为有上个世界记忆的存在,对眼前这个人感情上会更亲近,总之现在对谢疾的状态是害怕但是又不那么害怕。
他挪了挪位置,轻声问:“那...现在要休息吗?”
谢疾用手动了一下轮椅,靠近了距离,皱着眉,询问中带着无法让人察觉的怒意,“你愿意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江北书低着头偷偷看他,为什么会不乐意,自己应该没有表现过对他的不满或者任何嫌弃吧。
“我们...拜过堂了不是吗?”
谢疾被气笑,抓着轮椅的手用力暴起青筋,“拜过堂你就敢睡在一起,无论对方是个什么东西都敢!!”
甚至他是个残废也不在乎吗?
看着他近乎歇斯底里,江北书没有像之前一样畏缩,反而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某种脆弱。
“不是。”他坚定地回答,“不是谁都可以,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