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如果是昨天回来还能说是为了弟弟的婚事,结果偏偏在今天。
不过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所谓的见面也不过是府上添了新人,又是当做正妻的,大家合该见上一面,互相认识一下。
到时候应该会有谢疾陪着,不用太担心。
江北书被他领着到了后面的院子,灶火还冒着火星,刚熄灭没多久的样子。旁边放着个瓦罐,里面是熬完之后倒出来的药渣。
他撸了撸袖子蹲下去,伸着白皙的手臂从里面抓了一把出来。
药渣还是温热的,没完全凉掉,手心被热气熏得红了一片,但是不疼。
锦安刚开始还担心,要给他拿工具,见他面无表情,自己拿着东西在一边等着。
手里的药材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确实有治疗谢疾伤病的疗效。
不过就算药是对的,那也还分好坏呢,手里这些看上去就是次等的。
他不信邪的又抓了两把,都是一样的结果。
锦安在一边关心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江北书一下子不敢说实话,只问道:“药材都是你亲自去抓的吗?”
锦安摇头:“府里重视,不会让我这种小厮去抓药,都是府上指定了人出去寻高价买回来的,入府之前还要请医师检查一遍,让我每天按分量领回来。”
“指定的谁出去买?”
锦安道:“这...都是大公子和老夫人安排的,具体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不过到我手里之前都是被府上的医师核查过的,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问题。”
这么多年了还不好这叫没什么问题?怎么正事上一个个没长脑子一样,挖苦他就变得伶牙俐齿了。
江北书含糊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摆明了一家人都有问题,他挑起这件事,谢疾信不信他另说,老夫人绝对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东西也看完了,他准备去别处逛逛,抬头面前多出一个陌生面孔,不过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看着也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身份就很好猜了,不是不知道这是无意撞见还是特意来找他的,毕竟他和谢景山没什么交际。
锦安恭顺的叫了一声‘大公子’,也算是给他一个提醒,让他知道对面站的这个人是谁。
江北书跟着喊了一声,按照他现在的身份,应该不用太低声下气吧。
谢景山轻轻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到脚边的残渣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他敏锐的感受到谢景山身上的威严和阴沉感在加重,看着摊开的东西也没正眼看他。
“弟媳对这些感兴趣?怎么没听说呢?”
人才刚回来就打听过他的事情了?算计的心思都重到无法掩盖了。
他回答道:“不感兴趣,也不懂这些,但是既然嫁进来了,事关我夫君,还是要上点心。”
谢景山眯着眼睛看他,看不清眼神却能感受那并不友好,带着粗鲁的窥探感,越界的感觉让人难受作呕。
“弟媳想怎么上心?不如我找个医师,带着你当个徒弟好好学学,以后照顾我弟弟能更顺手些。”
江北书僵着表情拒绝,表面上的客套都装不下去,不知道谢景山是觉得自己演得很好还是刻意来给他添堵。
“我一个粗人脑子笨,学不了什么东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随手拿了块白布擦着手离开,上面粘上了手上残留的药材,留下了褐色的痕迹,不能随便乱丢就先揣在袖子里了。
锦安跟着他,在离远后说他不该这么无理。
江北书道:“......”
一个个都看不出到底是谁过分。
“无论我懂不懂礼仪,在他和老夫人面前都没有用,我这么低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们心中对我的成见有多高,那关有没有遵循那些长幼尊卑。”
锦安不悦:“您怎么能这么说,您现在的身份没有人会低看你或者对你不敬啊。”
江北书停下脚步,回过头戏谑的问道:“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你家公子做错了事,你也会跟在身后这么‘关切’的指出他的问题?”
锦安猛地变了脸色,低着头不再说话。
从踏进府里的那一刻到现在,有几个人因为他身份变化高看一眼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锦安在跟着也是尴尬,“你先回去找谢疾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公子怕你不识路。”
江北书:“走不丢。”就在这院子里逛逛,还能没了不成。
锦安低着头喃喃:“公子害怕别人不认识夫人,被人冲撞......”
那声音越说越没底,没理又心虚,到目前为止,下人里面唯一一个说他的就是锦安,而且还是在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当然打脸了。
“那你让元岱来找我吧,就在附近走走,不去远的地方。”
锦安应下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