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眼熟。”她实话实说,只不过少了些修饰词。
是很眼熟。
非常眼熟。
周斯年似是被彻底气笑了,他磨了磨后槽牙,舌头在牙齿旁绕着舔嗜了一圈,点头:“嗯,眼熟。”
“不眼生就行。”他坏心眼的捏了捏林知雨的下巴,却好脾气的向她妥协。
“周斯年。”林知雨艰难的唤道。
“嗯?”听到她喊自己,周斯年回应了一句,听起来似乎比刚刚心情好了不少,手上揉捏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能不能先放开我。”林知雨用手拨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表示自己现在很不舒服。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低低补充道:“我疼。”
周斯年愣了一秒,随即没忍住轻笑道:“怎么还撒娇啊?”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林知雨本就粉红的脸腾的又红了一个度,她抿着嘴唇,羞赧的低下了头。
周斯年见状沉默了一会,随即用好听的嗓音说:“放开你,可以。”
“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话虽这么说着,但林知雨明显感觉附着在自己下巴上的力气小了不少。
“好,你说。”
“三年前欠我的问题,你想好了吗?”周斯年垂着眸,睫毛很长却遮不住他眼里的情绪,他就这么低垂着看着林知雨的眼睛。
他要林知雨确定答案,这一次,他不要模糊的答案。他只要百分百的同意和百分百的拒绝。
三年的时间,让他明白,有的时候给予过多的自由并不是件好事,他给她选择的自由,却换来了自己漫长的煎熬与等待。
似乎没想到他会一上来就问出这样的问题,林知雨的呼吸仿佛停滞了一瞬,她细细的喘着气,被迫抬起头的动作让她感到说话有些费劲,她能透过周斯年额前的碎发看见他的眼睛,但是她不敢看。
她清楚的知道,逃避了三年的人,是她。
那个懦弱的人,是自己。
她死死咬着泛红的嘴唇,说不出话。
周斯年知道她脸皮薄,看她这样,也不多问了,直接就默认了答案。他缓缓松开了手,垂在身体两侧,沉默片刻后,将双手插兜,退了一步:“行,我知道了。”
林知雨听到后,震惊的站起,扭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尽是“你知道什么了????”
她张开口还没说话就又听周斯年说:“我本来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说着他瞥了一眼桌上还剩大半瓶的红酒,伸手拿了过来,在空中晃了晃:“我陪你喝点?”
“以朋友的身份。”他见林知雨不说话便补充。
在这种情况下,林知雨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品味这红酒,她现在的疑问已经冲破了脑袋,下一秒便脱口而出。
“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
这句话问出来,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知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偏偏问了这种显然会挑起不好回忆的话题。
“我......”她磕磕绊绊想解释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周斯年双手慵懒的插着兜,看着她渐渐低下去的头,没什么感情的唤了她的名字:“林知雨。”
“头抬起来。”
听到后,林知雨果然顿住了,接着又将头缓缓抬起,鼓起勇气般与他对视,她解释:“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也就随口一问......”
周斯年压根不想听她说这些话,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吭了一声就跑,可以。”
他抬起长腿缓步逼近她,不停地缩短两人之间本就仅剩无几的距离,压迫感随着距离的缩近而愈加强烈。
“那为什么要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幽深的眼眸盯着林知雨,似乎想在她的表情上抓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听到这,林知雨不禁再次悱腹,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追问。
她恍惚了一下,思考着周斯年刚刚说的话。
为什么要删除联系方式?
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遇到了,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与其有所念想,不如亲手斩断。
但是她是自私的。
她只给自己留了与周斯年相关的东西,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她将他们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小心的收集再收藏,三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得以忘怀。
她哽了一下,不再说无用的谎言:“其实我...刚刚认出你了。”
“嗯。”周斯年点点头,想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也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只是觉得......”
不知道为什么,周斯年听到她说这些话,莫名有些烦躁,他微微皱了眉,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的说:“我不想听这些。”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林知雨的病症,所以他还真不敢直接妄下定论。林知雨到底有没有认出他,他没有底。所以刚刚林知雨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因为自己接近强迫的质问,他也不知道。
看着林知雨有些颤抖的嘴唇,他沉默了两秒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像是哄小孩般轻轻的拍了拍林知雨的后背,近乎宠溺般的说:“好了,不问了。”
他想了想,用些许沙哑的声音对她说:“林知雨,你要是真的记不住我,就在我身上留个记号。”
他想伸手摸摸在他不在期间她变长的柔发,却又碍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迟迟无法行动,于是悬在空中的手又重新插回了大衣的兜里。
他尽力扯出一抹不算难看的笑容,用温柔至极的语气问:“好不好?”
实际上,他话还没有说完,林知雨被红酒浸的有些红艳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顿时,一阵温热传来,一片温软触觉。
从未预料到的反应,周斯年深若寒星的瞳孔微微震了震。
他彻底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