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们这个道观一副看起来没什么实力、不太能让人信服的样子,云留燕本来以为要和他们一起步行爬个两三座山头,可没想到他们道观出行竟然也能御物飞行。
看着其中一个女弟子从打了补丁的口袋摸出一个水舀子的时候,云留燕震惊了。
看着另一个女弟子往这个水舀子上贴符纸,还现场画符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小瞧了这个道观。
看着又一个女弟子对着贴符后变大的水舀子用御物飞行的法术的时候,她看着遇隐道长的眼睛,很认真地称赞:“贵教弟子真是个个天赋异禀啊。”
遇隐:“您……您谬赞了。”
众人上了水舀子,它稳稳地升上了半空,慢慢地飞了起来。
这场景有些荒谬,水舀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遇隐道长那群小徒弟没忍住,凑在云留燕身边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对于恶贯满盈的魔胎来说:出门在外不能用真名。
虽然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恶,云留燕也有着身为魔胎的自觉,给自己捏造了个假名。
“纪(jǐ)云姑娘,不知道你梦中所见的道观具体是什么模样?不如您先给我描述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我们青云观。万一搞错了不就浪费您时间了吗?”
遇隐道长好像对云留燕的话有所怀疑,插入了这个问题。
云留燕听出了遇隐道长的不情愿。
说来奇怪,刚刚她介绍自己假名的时候,这个遇隐道长的反应就不太正常,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我有一位同门师弟也姓这个”。
同门师弟?也姓这个?
呵,总不可能她的师弟就是纪亭生吧。
“道长,实在抱歉。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记性不太好,现如今已记不清了。之前梦醒后提前把那道观的模样画在了纸上,如今那图纸丢了……我还是到您那里亲眼确认一下吧。”
看着遇隐道长隐忍不发的样子,云留燕没太在意。
那群小徒弟又围了过来,她三两句结束了话题,一句“累了”就让旁边这群叽叽喳喳想和她说话的小孩子闭嘴了。
想必是考虑到她“普通人”的身份,水舀子移动得不算快。
为了不被怀疑,云留燕坐了下来,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低头假寐。
她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小住一下,但自从看见了遇隐道长这群小徒弟的本事,云留燕又改了主意。
先不说能不能造出阿云,他们道观既然有点本事,想必把纪亭生在她身上贴的那张符纸弄下来还挺简单的。
云留燕坐在水舀子里,手不经意地放在小腿上。
她摸着衣料下那张贴在小腿上的符纸,庆幸纪亭生没为了封她的法术直接把符纸贴在她脸上。
[弄掉符纸、恢复法力后……先去他们道观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吧。]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那个“大师兄”。]
云留燕闭了眼睛假装休息,感官却很清楚,她注意到一路上遇隐都在观察她,好似知道什么的样子。
等到了青云观,对方更是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好像只要她说一句“好像不是梦里那座道观”就会火速把她请出去。
“怎么样?纪小姐,您看这道观熟悉吗?”遇隐说这话时把她的小徒弟都打发走了,只留她和云留燕站在道观门口。
什么意思?不熟悉就不能留下?
云留燕上前一步,摸上了门上的一道划痕。
旁边的遇隐道长不知道为什么退后了一步。
“道长,我记性不太好,但看见这门后,和梦中的感觉一下子就对应上了。我想,表象易改,内核难失,这里一定就是神明指引我要去的地方。”
她又转身靠近遇隐道长一步:“之前请求留宿的话问得太冒失了,也没有给您多少考虑的时间。”
遇隐抬头看她,看见她面上背光的一面也微笑着。
她说:“您再考虑一下好吗?在这里,我不会给您惹事的。”
[那不在这里就会惹事吗?]
遇隐道长没有在笑,她那张总是显得风流多情的脸上好似透出一种颓然的沧桑,如一层遇光而逝的霜雾浮在她的脸上。
“没事的,纪云小姐,您安心地住下吧,我们道观虽小,多住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云留燕微微侧头,看见阳光照在遇隐道长的脸上,对方粲然一笑,说:“还请您不要嫌弃,今后就在此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