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湘沉稳地点着头,百里高香和玄青冬只谨慎地站在她身后,沉着脸,不说话,看起来也有点小派头。
孙桂生连忙泡茶:“三位姑娘请坐,这茶叫雁翅,春天最好,能明目醒脑,是我小徒弟他姥爷从上都托人带来的,好喝得紧,我好多天也没舍得开封,今天高氏书斋的孩子来了,那是贵客,绝对有资格先行品尝这驰名天下的好茶。”
八个伙计拿了三捆麻纸放到车上,中年伙计又拿十两银票递过来。
孙桂生一把打掉银票,呵斥道:“这么大年纪了,就是不如你小师弟会办事,因为黄姑娘的带货,咱们的麻纸销量翻了几番了?还拿这么几两银子,还要不要脸了?去,重新取了一千两银子来,送给三位姑娘。”
玄青冬眼睛一直瞪在银票上,嘴角忍得很辛苦。
百里高香凝眉思索着,怎么能把这带货费推广到其他几家麻纸店,有竟争才能有捞更多油水。
黄湘接过银票:“多谢。”
孙桂生给她倒茶,笑着问:“黄姑娘,还记得上次来,是谁递给您带货费吗?”
黄湘摇头:“不记得了,也是你的伙计吧?”
孙桂生点头:“是。他是我最小的伙计,您现在喝的,就是他姥爷送的茶,唉,可惜啊可惜。”
黄湘看看茶,疑惑道:“可惜什么?”
孙桂生突然流下泪来,他哽咽着:“只是我这心善的小伙计,身体很差,现在又被道司府抓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他们的严刑逼供,我想求黄姑娘,能不能帮个忙,以高氏书斋的名义,把我这小伙计保出来?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跑,只是接他出来治病,毕竟这个小药罐子,已经断药七天了,再拖下去,我怕他小命都无啊。”
百里高香老练地叹气:“孙老板,这很难啊,您知道的,太难了,我们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孙桂生秒懂,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这是辛苦费,只要事儿成了,我孙桂生即便搭上全部身家,也必定重谢三位。”
百里高香一把抢过银票,转头向黄湘:“咱们帮帮孙老板吧小师姐,老人家多可怜,那个小伙计还生着病,是吧?小玄。”
玄青冬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太可怜了,小师姐,咱们帮帮他吧。”
黄湘站起来,朝孙桂生抱拳:“孙老板,我们只能去看看情况,能救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陈青楚那个狗官,很不好说话。”
孙桂生连连点头:“那是那是,黄姑娘肯帮忙就好。”
走出麻纸店,黄湘开着机甲车走远了,才拍拍百里高香的头:“把脑子里的银票啊珠子啊倒干净,再分析下这局面,这孙桂生,啥情况?”
百里高香眯起眼,片刻后老谋深算地开口了:“我天天都看村里的译报,包括几百几千年前的,这种级别的戒严盘查,大概率是抓到了一个间谍,从这个间谍的关系网开始顺着抓人。这个孙桂生,包括他的伙计们,也在盘查范围之内,不过他们几个通过了,那个小伙计,却被留下了。看孙桂生的态度,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个小伙计确定是间谍,他们很明显了也都是,这个麻纸店是个大网点,另一种可能小伙计身份特殊,他两次提到能提供雁翅茶的姥爷,可能是上都的权贵,小外甥只是来此治病而已,却被道司府知道了身份,想讹钱或报私仇的可能性都有。”
黄湘呵呵:“若是只肥羊,落到陈青楚手里,那不得连骨头都被敲碎了?还能有命在吗?”
百里高香摇头:“他也就是弄几个钱,不会太过份,毕竟他的老本营还在上都,不会得罪权贵。麻烦的是第一种,若麻纸店是个间谍窝,那这个备受孙桂生看重的人,身份我都要好奇了。”
玄青冬阴阴地:“除了这两种可能 ,难道这个小伙计就不会是孙桂生上辈子的爹?爹进了大牢,儿子施救不天经地义?”
黄湘呵呵:“你嘴里竟然有天经地义这个词,我以为只有发卖青楼呢。”
玄青冬怒道:“别提那老东西,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听到他就恶心。”
百里高香点头:“那种可能性也有,但概率太小了,再说这是神主控的国家,是不是爹他们一眼便清楚,只这个原因的话,不会这么难为一个麻纸店的老板,他能有多少钱?”
黄湘加大马力:“这么说,孙桂生还真有可能有问题,你怀里这一大摞银票,可不是一个麻纸店眼不眨就能拿出来的。这个小伙计,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