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和虞清梨同时拉长调,“吁--”
唐浪挠了挠脸,语气低下去,带着一股子破罐破摔的意味,“好吧,其实我就是看不惯赵文博。”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唐浪。
虞清梨知道他不喜欢赵文博,但一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他没主动说,也就没人问。在她眼里唐浪其实一直是个挺友好挺大大咧咧挺有同理心的小孩儿,对赵文博的厌恶就来的莫名其妙。
“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她们俩的目光过于直白,明晃晃的不理解但好奇尊重,唐浪撇了撇嘴,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没什么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他。”
两人又齐刷刷看向季好,后者一怔,干巴巴解释,“叛逆期吧,看谁不顺眼都正常。”
“哦--”虞清梨挑眉,“哎,也是,孩子长大了。”
“虞清梨你够了,”唐浪闷着头往前走,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懒得跟你们说。”
虞清梨哼笑了两声,没再逗他。
一时间几人都没说话。
……
九月的太阳还很大,阳光从树缝里漏出来打出斑驳的光点,耳边是嗡嗡的空调运转声和蝉鸣,听得人困意上涌。
季好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停下笔揉了揉眼睛,视线上移,定定地望着前面的人出神。
班上大半人都睡了,虞清梨也是。她嫌桌面硬,自己带了个小枕头垫在下面,只露出小半张白皙乖顺的侧脸。
她为什么要问王阳的名字啊……
是对他感兴趣吗。
脑子乱成一团,胸腔里闷闷的泛着酸,中午的事跟放电影一样重播,一些细节再次被放大。
不能再想了。
下午还有课。
季好吐出一口气,闭眼伏在胳膊上,喉结上下滚动,手指不自觉蜷起,强迫自己放空。
……
思虑过重的下场就是多梦。
梦里依稀是出中考成绩那天。
外面响起第一声鸡叫,天也才刚蒙蒙亮,就像往常的无数天一样,季好起床洗漱、下楼煮饭、等饭快好之后叫爷爷起床,爷孙俩吃完饭再开着小三轮去地里摘西瓜。
才摘了一半,爷爷的手机响起来,老人年纪大了耳朵并不好,接通后就开了免提。那边是村支书兴奋的喊声,说季好考了全市第一,让他们快回家,记者快到了。
成绩跟他预估的一样。
季好不自觉笑起来,拿出手机解锁,点进置顶的聊天框里。消息停留在一个星期前,虞清梨说自己要跟朋友出国玩两天,最近先不联系了,如果真能拿到全市第一,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季好甚至能想象出她发这条消息时的神情。眼睛亮亮的,瞳孔是浅浅的棕色,嘴角微微弯起,面上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傲慢又漂亮。
可能她还不知道成绩已经出来了。
季好退出界面刷新,再点进来,直到手机黑屏映出自己一点点下垂的嘴角。拇指上长出新肉开始发痒,那是几天前不小心被镰刀割的,季好使劲掐了掐。
还是痒,克制不住的,从里到外的难受。
虞清梨真的很讨厌。
……
“别睡了,要上课了。”
梦境被打断,季好猛然睁开眼,耳边还鼓动着自己一声沉过一声的心跳,
“很热吗,你头上怎么全是汗,”唐浪递过来几张卫生纸,声音跟他一样带着刚睡醒的黏糊,“喝点水吧,等下体育课你别晕了。”
季好缓缓坐起来,脑袋还在发懵,好半天才接过纸“哦”了一声,开始在桌肚里叮里哐啷地找水杯。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楼了,虞清梨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时候靠在后门门框上喊他们,“走了。”
“来了,”唐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么热的天不会还要跑步吧?”
时欢接茬,“又不是让你在室外跑,热不热的有什么影响。”
“啊,当然有影响了,不管热不热我都不想跑,我就不爱这个。”
“那等一会你跟老师请个假呗。”
“找什么理由啊,”唐浪苦恼地皱眉,余光扫见季好眉头又立马舒展开,“诶,对了。同桌,你军训不是没来吗?你找的什么借口啊?”
季好咽下一口水,“农忙。”
两个字说的含糊不清,唐浪又问了一遍,“什么?”
季好拧紧瓶盖,起身面向后门,板着脸,眸色沉沉地跟虞清梨对视,“我说,我在家里卖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