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梨挣开季好禁锢她的手,“您别说他,这又不是他的错,他有选择吗,家世又不是他能选的!”
“住嘴!我看你真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了,他是狐狸精吗,能把你迷成这样,为了他你都敢跟家里长辈顶嘴了,你真是好得很,”老爷子指着她的手不住地抖,“好好好,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虞清梨倔强地看着他,半步不让,“顶嘴是我不对,但是您凭什么这么说他,当时他留下是您做得主,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他就是我的人,那我护着自己人有什么错……”
季好想劝,但他们俩吵的太凶,他完全插不进话。
“你给我跪着,你真是好得很!”老爷子狠狠杵了杵拐杖,冲旁边吼道,“虞书馥!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虞书馥在旁边看得正起劲,这会突然被点名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她低头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抖干净瓜子屑站起来,皱着眉训斥道,“怎么跟爷爷说话呢?没大没小,惯得你,哎,别在这跪,去祠堂跪着。”
季好急了,“不行,医生说她要静养,您别罚她,我去跪。”
“跟你有什么关系,”虞清梨皱眉,“不是说了……”
“虞清梨,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季好音量盖过她,面向虞老爷子跪下去,颤抖着说,“我……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教唆她忤逆长辈,您别生她的气,都是我的错……”
虞清梨拉他,“你跪什么,起来啊。”
季好垂着头没动,态度很坚定。虞清梨无法,跟着他一起跪下,膝盖下却并不是地板坚硬的触感。
“行了!”虞老爷子站起来用拐杖指着她,又心疼又无奈,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给我滚回楼上去。”
赵燕绥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小狐狸精呢?”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不好像对虞清梨那样对他,于是众人的视线落到了季小兰身上。
季小兰咬了咬牙,走到季好面前高高扬起手。
啪——
虞清梨算准时候,伸脸接住了这一巴掌。
季小兰知道今天这事不给个交代不好收场,在场的各位也都是人精,所以这一巴掌使了全力。
这会虞清梨被扇得脸偏过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虞清梨……”季好又急又气,一只手还在她膝盖下面,只能靠牙咬着袖子拉开,身体侧过去用里侧干净的布料擦她冒出来的鼻血。
“没事啊,”虞清梨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抹了把鼻子,看向虞老爷子,“我去跪祠堂,您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叫我,从小到大我挨的打还少吗,比这更严重的又不是没有,多大点事啊,您去休息吧,别把身子气坏了。”
“去去去,还去什么去!”
“那他呢?”
虞老爷子气得胡子翘起来,恨铁不成钢道,“他不是你的人吗,你自己不会安排?”
虞清梨高兴了,爬起来拉着季好就想走,“谢谢爷爷,那我们先走了,我头晕得很。”
老爷子疲惫地摆了摆手,季好这才站起来跟着虞清梨往外走。
“今晚先留在这,不然我爷爷明早看不见人又要发火,现在开车回去也不安全,”等走出众人的视线后,虞清梨捏捏他掌心的肉,“就一晚上。”
季好没说话,虞清梨看着他笑,故意戳了戳他的酒窝逗他,“别绷着了,就我们俩,没其他人上来。来,小美人笑一个我看看。”
其实是有人的。
家庭医生没一会就提着药箱上来给她检查。
伤口又上了一遍药,重新包扎好。
受伤这种事对虞清梨来说也是老生常谈,屋里气氛诡异,医生沉默着缠好纱布,很快退出去。
头发上还沾着凝住的小血块,很不舒服。医生一走虞清梨就进了浴室,一边试花洒水温一边想,沾点水也不碍事吧?
季好站在门口看她,问,“洗头还是洗澡?”
“都洗。”
季好又问,“有干净毛巾吗?”
虞清梨起身去找新毛巾,笑着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季好没理会她的调侃,沉默着把毛巾沾满热水、拧干,再一点点吸附住血块。伤口处那一块的头发都剃了,新换的绷带上有一小块晕染出来的血迹。
季好轻轻碰了一下,看虞清梨反应不大才继续清理头发。
他不开心。
也正常,这个年纪本来自尊心就重,还被这样当众羞辱,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虞清梨偷偷瞟他,又被季好发现。
“怎么了?”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虞清梨想了想,冲他张开双臂,“你需要一个抱抱吗?”
季好动作一顿,笑起来,“不用。”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虞清梨扯了扯他的袖子,目光清凌凌的,又很执着,“季好,抱抱。”
季好这次没拒绝,俯下身抱住了她。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也越缩越紧,接着后颈一凉,虞清梨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好差劲啊,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虞清梨轻拍他的背,“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