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馥看见她头疼得很,手指使劲戳着她的脑门,像是要戳出个洞,“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啊?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上次一棍子给你脑子打坏了是吧!”
虞清梨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不是他先动手的吗?”
虞书馥气得不轻,声调猛得拔高,“你还有理了是吧?”
虞清梨撇了撇嘴,没说话。
书房里气氛倒是不错,虞清梨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屁股才碰到椅子,背上马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老爷子拐杖点了点地,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让你坐了吗?没大没小。”
虞清梨乖乖站起来。
老爷子又看向手边的男人,“这是我孙女,他们这一辈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孩,我心疼她,从小到大她是要什么有什么,惯坏了,莽撞、冲动,不成器得很。”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考究的西装,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周身透出来的气势倒是很迫人。
此时男人抿了口茶,对上虞清梨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掩在雾气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我倒是觉得恰恰相反,敢动手还敢来见我,算是有勇有谋。”
老爷子轻哼一声,“空有胆识,谋略不够。”
“急什么,”虞清梨把包装精美的礼盒往前一递,挑了挑眉,“给您准备了礼物,您肯定喜欢。”
“虞清梨!”虞书馥压低声音警告她,“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男人抬手止住她的话,打开盒子,那只断手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虞清梨问,“您还满意吗?”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虞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替您解决麻烦,您不该坦诚一点吗?”
男人听见这话微微坐直,这时才真正开始正视她,“要解决我的麻烦,只有这个可不够。”
“我知道,这只算是我的投名状。不出意外您年底就能走马上任,我听说您的独子跟我一样的年纪……”虞清梨咽了口口水,顶着虞书馥能杀人的目光继续说,“到时候来了盛华,还要互相照应。”
“虞小姐消息倒是广。”
这句话唐颂钦没教她怎么回,于是虞清梨沉默下来,没有贸然答话。
男人看她缄默不语,心里又多出几分对她的赞赏。有胆有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来之前听说虞家这一辈只出了一个女孩,既没脑子又有良心,好拿捏得很,现在看来怕不过是藏拙。
男人合上盖子,身体往后仰,愉悦地眯了眯眼,“真是青出于蓝啊,那犬子就麻烦虞小姐多加照顾了。”
“应该的。”
虞清梨松了口气,知道这关是过了。
……
虞清梨步履匆匆上楼。
客厅里灯亮着,暖色的,但是没有人。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按季好的作息,他应该已经睡了。
虞清梨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床上的人。
他看向虞清梨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语调很温柔,“回来了。”
虞清梨身上裹挟的寒气渐渐褪去,也笑起来,“回来了。”
季好起来接过她的外衣,“怎么忙到这么晚。”
“明天说,你快睡吧,”虞清梨看见他心里踏实不少,“反正都解决了。”
“好。”
话是这么说,但等虞清梨洗完澡出来,发现季好坐起来靠着床头,并没有睡。
“怎么没睡?”
季好看着她,问道,“事情很麻烦吗?”
这件事虞清梨并不打算告诉他,知道了对他没好处,“有点,碰见个人闹事,欺负店里员工。”
“就这样。”
“对啊。”
季好笑起来,“有事瞒着我啊?”
“没啊,”虞清梨爬上来挨着他,又拉着他躺下来,自顾自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那中间怎么跟唐颂钦打了半个小时电话。”
“他刚好找我有事。”
“就这样?”
虞清梨胳膊支起来,果然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你不相信我?”
季好没回话。
虞清梨饶有兴致地继续问,“偷偷看我手机了?”
季好翻身背对着她侧过去,耳朵很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虞清梨觉得很有意思,凑过去摇他的肩,“怎么了啊?你怎么不回我话啊?”
他的声音很闷,“反正都是假话,那我还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季好,”虞清梨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压着他,闭着眼叹息,热气就拂过他的脖子,“你好可爱。”
季好眼睫颤了颤,脸又往枕头里埋。
虞清梨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说完捏了捏他的耳朵,“别多想,快睡吧。”
以她的行事作风来说,根本不屑的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人,季好听完事情始末,没忍住偏头语气酸酸地问她,“你就这么相信唐颂钦?这件事这么大,从头至尾就没有哪一家的掺和进来,难道虞姨看不出来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不会骗我的,他是我哥啊。”
最后一句他没听清,季好还想再问,却发现脖间的呼吸平稳,虞清梨已经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