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梨一愣,“我说过这句话吗?”
季好看着她没吭声。
她还真说了。
虞清梨抿了抿唇,想给自己两拳,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季好适时开口,“不能说就算了。”
他一服软虞清梨又觉得受不了,活像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一样。脑袋里冒出来两个小人,一个说,就告诉他吧,反正季好都知道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事。另一个说,不行,这件事太隐秘了,不能让外人知道。
可是季好不算外人。
想清楚后虞清梨毫无负担地说了,“我妈跟他妈谈过。”
虞书馥和姜知节谈过恋爱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虞清梨也是一次进书房找东西,不小心摔破了虞书馥放在书桌上的合照,看见掉出的照片后面写着“十年生死两茫茫”。当时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去问了唐颂钦才知道她们俩是这种关系。
姜知节去世的时候虞清梨也才三岁多,她对于姜知节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阿姨。姜知节在唐家过得并不好,葬礼当天她的丈夫带着情人一起来,是虞清梨赶来主持大局,“亡妻”两个字是她亲手刻的,娃娃亲也是当时定下的。
宝宝梨脑子更笨,分不清是非对错,只知道指哪打哪。虞书馥让她跟着唐颂钦,别让唐颂钦受欺负,她就乖乖跟在唐颂钦身后这么多年。有虞书馥明目张胆的撑腰,那些小三情人上门一个就消失一个,后面也就都安分了。
“我妈说了,唐颂钦是我亲哥,”虞清梨吸了吸鼻子,“他这两天老骂我,但我不生他的气。”
季好捏了捏她的指尖,脸上浮现出关心的神色,“他为什么要骂你啊,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虞清梨听完也十分愤然,“是啊,其实也不是。对了,赵文博不见了。”
她说完这句下课铃正好响起来,季好搓了搓手,跟她商量,“宿舍好冷,我能搬过去跟你住一段时间吗?”
他不提这个事应该就是消气了,虞清梨松了口气,“可以啊,我等会跟班主任说一声。”
……
谈开了两人又和好如初,这几天季好干什么都跟虞清梨一起。周六有个宴会,虞清梨想了想,没跟季好说。临近出门,季好问她去哪,虞清梨一边换鞋一边说,“出去吃个饭。”
“都跟谁?”
“唐颂钦的接风宴,估计这一片有头有脸的都要来,怕你不喜欢就没叫你。”
“没事,带我一起吧。”
“也行,那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
虞清梨今天穿了件黑色礼服长裙,一字肩的,裙摆上绣着蝴蝶暗纹。她给季好挑了一套黑色西装,西装里面搭了一件官绿色衬衫,她指挥季好转了一圈,又在他胸口处别上一个水晶蝴蝶胸针。
宴会地点设在江滩边的游轮上。
现在是晚间八点,这艘花费14亿打造的顶奢游轮上灯火辉煌。季好跟在虞清梨身后往里走,看见数不清的豪车超跑,楼梯的扶手上镶嵌着钻石,繁复的灯饰折射出冷光,空气里都充斥着金钱奢靡的味道。
虞清梨来得晚,唐颂钦本来在跟几个相熟的人聊天,余光撇见她,端了杯酒走过来,笑着说,“虞大小姐,迟到了啊,这不得自罚一杯?”
虞清梨也不矫情,仰头一口喝完,“抱歉。”
唐颂钦看向季好,眉毛一挑,明知故问,“这位看着面生?是……”
“季姨的侄子,季好,托我带着跟同龄人认识认识。”
唐颂钦伸出手,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幸会,我是唐颂钦,顺颂时祺的颂,钦敬之忱的钦。”
季好回握他,“你好。”
“这么熟我可就不管你们了啊,我先去招待那边的客人。”
虞清梨摆摆手,漫不经心道,“你忙你的。”
赵燕绥刚才在二楼,见他们已经打完照面,端着两杯酒下来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唐颂钦跟他碰杯,“比虞清梨强。”
“这小子心思深,我妹妹跟他一起只有被玩的份。”
“那说不准。”
唐颂钦隔着人群望过去,看见季好一边跟虞清梨说话,一边细心地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虞清梨咽下去,又十分自然的把籽吐到他手心里。
因为赵燕绥不恰当地描述,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段关系里季好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个,以为我们可怜的小鱼就这样被一只年轻漂亮有心机的小狐狸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十六七岁的少年完全藏不住事,看向虞清梨的眼神认真又缱绻,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说不出的腼腆和纯情。反观虞清梨,吐籽的时候要握着人家手腕,说话的时候要盯着人家眼睛,偏偏眼神清白得很。
如果不是跟虞清梨认识了那么多年,他真会怀疑她是故意的。但就是因为两人知根知底,唐颂钦清楚地知道,虞清梨做这些事儿完全是出于本能,她根本就没那个脑子。
难怪人季好那么上头。
唐颂钦自己都无语笑了,他真是昏了头了才会相信赵燕绥那个初夜都丢了八百年的渣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