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神仙来说,神魂才是最重要的,即使转世成凡人,一旦觉醒神魂,那么前世和现世都是一个人,肉身只是一个载体而已。
他的泪水还没有止住,可怜巴巴地瞧着你,你思考了一下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现在的你。”
应北终于安静下来不再闹了,他将唇凑上来,你只好随便亲了几下,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唇缝泄出:“唔那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只能喜欢现在的我,唔嗯……不能抛弃我,不能不理我,更不能说不结契的话!”
你统统点头,有些无奈地擦拭他的脸颊:“好了,一会你好休息一下罢了,闹了这么久该累了吧。”
应北的眼睛下尚有些乌青之色,每次一问他就支支吾吾,你看他真不想说便也懒得问,只当他性子纠结,在因为结契的事情兴奋而睡不着觉。
你等了一会,应北果然困倦地睡了过去,人在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以后,总能感觉到成倍的疲惫,你看着他如鸦羽般的眼睫,还挂着些湿润的泪痕。你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怀里抽出。
应北前世有那么能闹吗,你感到无奈。趁他睡着,你正好也有件想做的事情,你打算去岱屿山内围,你们以前的屋子在那里,被你布下了结界。你过去将从前应北的嫁衣拿来,相必他一定会很惊喜的吧。
你施法转瞬就来到一个木屋前,说来怀念,这木屋的木板还是应北特地跑到凤凰族“借”的梧桐木,最大的损失大概是有几只凤凰羽毛被烧光了,应北抱怨说:“好可惜,本来打算拿来装饰嫁衣呢!”
你笑而不语,众凤凰:……
你一踏进屋子,瞬间感觉不对劲。你往屋内走,茶桌上的摆设被人动过,还有,这里的气息像是有人住过,是陌生的气息。久违地,你的内心冒出愤怒和疑惑,这天底下能打破你的结界术还不被你察觉的人根本不存在,你敛眉施法,欲要行回溯之术,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原来还没走远,好大的胆子,你悄悄祭出本命神剑,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峤。”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上来,很熟悉,熟悉到你都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收起了武器。
背后的人嗓音呜咽,埋在你的后颈,这家伙怎么醒的那么快,你无奈拍拍他的手:“怎么醒那么快,不是说进内围会觉得不舒服吗,我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
你感觉到背后的身躯一僵,带着悲伤的声音响在耳边:“阿峤……你……将我认作别人了吗?”
你猛然转身,看到了应北,和前世一模一样面貌的应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间,你的思绪乱成一团,是觉醒神魂了吗?不,他刚刚说了“认作别人”,如果这是应北,那么凡间一直陪伴你的又是谁?
“你是应北?”
应北点头,他的泪水随着他的动作流淌下来。你默然低头,其实面前的人能无视你的结界术住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下意识将目光移开,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也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峤,你刚刚在对谁说话?为什么,你能这么亲密地对待那个人?我找不到你,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啊。”应北的脸色苍白,他颤着嘴唇,声音却很异常平静,“你……是不是在我转世的时候……和……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是应北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如果禹峤真的抛弃他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他该怎么办。他死去的时候浑身都在痛,可他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惧怕在没有他陪伴的岁月里禹峤会忘了他,或者……去找另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
应北觉得自己的神魂都痛得颤抖,他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抬起目光,对面的女子神情怜惜,但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心中某个地方传来崩塌的声音,应北俯首吻在你的唇边。其实这没什么不是吗?要怪就怪自己实力不济,陨落岱屿,没有人陪伴的禹峤肯定会很孤单的啊,对啊,这都怪他自己没有好好陪她,要怪,就怪那个蓄意勾引的贱人。
应北感觉自己可能坏掉了,在知道禹峤与别人在一起后,他的内心涌上的是无限的嫉妒与恶毒,他会将那个人找出来杀掉的。
你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现下你能做的只有拥抱他回应这个悲伤的吻,你欲要把他抱紧,另一道声音蓦然响起。
“你是谁?你们在干什么?!”那道声音过于急促甚至显得尖利起来,你下意识扭脸看去,随后将应北按在怀里。
是那个“应北”。
你第一次看见他的面容如此扭曲,而和以往一样,他的泪水总是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流不尽。
“禹峤,你出轨了吗?明明后天我们要结契了啊!你现在为什么要抱这个贱人?”“应北”冲过来,想要将你怀中的男人拽出来。
听到结契,应北的悲伤再次侵袭了全身,一时不察,倒真的被“应北”拽了一踉跄。
“原来是你!”“应北”看到了你怀中之人的面貌,脸色闪过几分惧怕,他下意识瞥了一眼你的神情,看到你眼中的漠然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过来拉你的衣袖。
“禹峤……我……”
你把他手中属于的自己的衣袖拉回:“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面前的人呼吸一顿,又开始冒泪花,你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抑制住想安慰他的习惯。怪不得之前总是逼问你喜欢的是前世的自己还是现世的自己,他自己根本也知道他是占了别人的位置。或许,从一开始相遇,就是他蓄意谋划的。
为了什么呢?你冷漠地看他,他的双眼早已通红,你看着他颤抖的手,不予理会地将目光移开。
“我……我是在岱屿上诞生的讹兽,一千年前生了灵智,山神为我取了名字叫做薛遏。我于五百年前在山脚与神兽争斗受伤,被……被上仙大人所救。此后,我一直悄悄跟着上仙大人,在战神死后,不堪倾慕,伪装成了战神的转世……和上仙大人生活在一起。”
薛遏泪光破碎,随即坚定起来:“但我始终不后悔。禹峤,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样的方式。战神会死,难道不是因为他不负责吗,都战死了凭什么还要占着你。禹峤大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爱得想要死过去了,不要抛弃我好吗,我可以跟着你们的!对……而且我不在乎你与战神大人生活在一起,只要让我跟着你好不好,禹峤……”
“你这……”看着你的脸色,应北又将话咽了下去,用平静的语气继续道,“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禹峤会嫌你烦,你懂吗?”
薛遏的身影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祈求地看向你。你静默地与他对视,没有说该如何,只是拉着应北走出屋外。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应北温柔地贴着你,但你能看到他对薛遏的杀意与嫉妒。薛遏嘴上说着不介意,可他眸中的狠毒被你一览无余。
他们都陪伴过你不少岁月,你又真的能狠心将他们都抛下吗?
你叹息,暗中用灵力给薛遏传了一道信,随即拉着应北离开岱屿。或许,你就是欠这两个男人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