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对面掏了掏耳朵,疑惑着仔细听。
孟祁一转椅子,将目光放到窗户外面。外面满城烟花。快过年了。
他回:“就这么办吧。”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丢到桌上。陷入了沉默。
*
一觉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余九愣了两秒,酒醉时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大脑像被撑爆的皮球,“怦”地一声炸了。
她一阵懊恼,逐字思索着昨晚说的每一句话。没出错吧?没多说话吧?再一想,有。但不多。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悬着的心放下,余九翻了个身,压软了一角被子。她嗅了嗅鼻尖,又是一个激灵。
等等,几点了?
孟终呢?
余九爬坐起来,到旁边找灯。这是地下室,是孟终真正意义上的“家”。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睡到了他的“床”上。
灯亮起来,房间里充满了光。一切被照得暖烘烘的。
翻出手机,上午十点二十分。一堆消息发过来。点开第一条,孟终的——说人已经解决了。
余九算了算,她给耿煜的钱,刚好在他还不起、又勉强还得起的范围。真要闹到倾家荡产的地步,至少也得三年起步。
第二条,耿煜的。是一通谩骂诅咒的话,消息的最后结尾是:借我点钱。
看到这句,余九哂然一笑。无数的谩骂抵到这一句,所有恩怨终于烟消云散。反正,三年之后,他是能出来,她也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他们之间,已然在此画上句号。
第三条,是孟祁的。
这是重点。余九一点开,就看到一张带血的图片。她瞳孔骤缩,心脏几乎飞出喉咙。
是耿邱的照片,满布疤痕的脸上皮开肉绽,青红蓝紫浓墨重彩。她指尖微颤,放大不很清晰的照片——
衣服是一件灰棕色皮夹克,吵架那天,耿邱最后穿走的。
她就知道,他是遇害才失踪的。
一切的核心还要回归到车祸上去。出事之前,耿邱接了一个项目,考古有关,位置在周家口。
那里挖出了一座汉王墓,由他做鉴宝顾问。后来工地出事,死了两个人。说是意外塌方导致的人员伤亡。
具体情况她不清楚,耿邱没说过。
她只隐约猜到,他的车祸和两个人有关。
有天一起吃饭,耿邱心事重重,忽然回了她一句:“有天我要是不在了,照顾好自己。”
他一向情绪稳定,乐观向上,从不谈论生死之事。那是她头一回从他嘴里这种话。后来车祸发生,再接着,许多事情接踵而来。
手机震了一下。
有消息进来。
孟祁的,两个字:过来。
*
傍晚时分,余九跟着人走进一间包厢。
门关上,余九视线望望对面,孟祁捏着酒杯,视线毫无遮拦地落在她身上。他穿了件灰色大衣,两条修长的腿埋在小桌下,隐隐要伸到对面来。
孟祁用几乎命令的口吻:“跪下。”
余九沉默,走到他面前,在他的注视下,膝盖一弯——
坐到了对面。
孟祁挑眉,冷眯起好看的丹凤眼:“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余九冷冰冰地:“你希望我说什么?”
“啪”地一声脆响,酒杯砸碎在了地上,溅起满地碎片。接着,桌子被掀倒,余九被摁在墙上。孟终青筋暴起,大手开灵活地解开了她的围巾。
脖子上的淤紫暴露无遗。
孟祁盯着她的脖子:“睡了?”
对上他充满愤怒的眼睛,余九勾起唇角:“怎么?”
孟祁冷笑一声,张嘴就要咬上去。
但被余九躲开了。
门被敲了几下,房间里的动静惊到了外面,有人问话。
空气静了几秒,孟祁从她身上退开,整了整衣领,转头锁上了门。锁完了门,他粗暴地脱下大衣,一把甩在地上,又朝余九走了过去。
余九后退:“我已经结婚了。”
“该死。”结婚结婚又是结婚。孟祁咬着牙,“结婚了,又怎么?”
余九:“你也不想做小三吧?”
大学时,他们是情侣。耿邱车祸前都在谈。从她还是大小姐时谈到她倾家荡产身无分文。车祸之后,他更是穷追不舍。
和耿邱结婚,也是一份协议。
其中一半原因是……
听到“小三”两个字,孟祁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