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骁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脚步,目光轻扫过她泛红的双眸,自然移动到旁边的小弟脸上。
“刚才是你要开枪?”
小弟耿耿脖子,咂着双腮“嗯”了一声,急忙解释道:“骁哥,这小子心思不正,连咱们的人都敢耍弄。”
陆北骁眸光骤冷,瞥他一眼,打算刀人的眼神十分瘆人,声音低沉。
“我说过不准动老幼妇孺。”
小弟咬着后槽牙瞅一眼温小禾,算哪儿门子的“幼“,这小子看起来得十六七了,只是长得矮小。
他生气心里不服却迫于眼前男人的威严不敢辩驳,“行,都听骁哥的。”
他们是谁,是武装分子,打家劫舍掠夺物资是常干的事,骁哥竟然立下规矩不让欺负老幼妇孺,真他娘的狗屁规矩,整的跟那群饭桶警察似的一天到晚假惺惺的。
偏偏纳塔老大就看中了他,亲自提拔他当二把手。
就算他不明不白消失三年重新出现,纳塔老大依旧没有多问半句笑着迎他回缪瓦,洗尘宴办了三天三夜。
温小禾睁着眼流泪,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右脸上滚落,嘴角轻颤两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原来他抛弃她,不吭一声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为了投靠缪瓦,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去了。
“人渣。”她动了动嘴巴,光有口型没有声音。
陆北骁睨眼看她,将这两个字收入漆黑的眼底,再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他动怒。
她说的对,他确实是人渣。
“骁哥,你认得他?“小弟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出声询问。
空气静止了两秒,温小禾张了张口,打算说什么,被陆北骁寒气逼人的声音堵住嘴。
“不认识。”
温小禾脑袋宕机,耳边“隆”的一声巨响,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睡在一起三年的枕边人,消失三天就不认识她了,好啊,她真成“下堂妻”了。
一个小弟提着枪从前面挤过来,凑到陆北骁身旁,身体擦过温小禾的肩膀,将她撞到旁边。
“骁哥,人都找到了,车上一共十二个商人,都是从弥糯那边过来的。”
陆北骁垮立侧站着听小弟汇报,避开温小禾绝望的眼神,余光还是忍不住看她。
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让人心碎的模样,实在是可怜。
小弟连着喊他好几声“骁哥“,陆北骁收回余光,用眼神扫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十几个商人,语气淡漠。
“把这些人带回去,剩下的人放了。”
温小禾拽紧身上的帆布包,跃跃欲试,人挤人跟着一众乘客下车。
她扭头看向站在车厢内的陆北骁,凶狠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齿恨极了。
“渣男,要滚就滚远点,别让老娘再碰到你。”
她又用口型骂陆北骁。
转过头去,半秒,还未来得及下车,身后传来一道冷萃侵骨的声音,“还有她,也带回去。”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去看身后发号施令的男人。
男人伸直手臂,修长的手指隔着攒动的人头指着她的额前,食指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光滑,指缝间没有一点脏泥残渣。
日光穿透泛黄的车窗玻璃,笼罩着他半张英俊侧脸,额前刘海的剪影落在眼前,显得眸色更深,如夜一般。
高耸的眉弓搭配驼峰鼻,三庭比例完美到无可挑剔,面部折叠度极高,锋利的下颚线连着干净的耳后脖颈。
她当时就是被这张脸蛊惑,鬼迷心窍才会救下满身是血的陆北骁,在救治他的数日里,很快陷入前所未有的热恋。
尽管这个男人伤了大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名字,她还是跟他结婚了。
连排低矮的平房,一张红纸剪出的喜字糊在墙上,廉价的喜酒辣嗓子,喝到后半夜,他抱着她笑,她抖着肩膀与他前胸贴着前胸。
温小禾拽着包拔腿就跑,嘴里嚷着:“带你大爷的陆北骁。”
没跑两步,拦腰被人从后面抱住,双脚腾空扑通两下,眼前视线一转,头朝下,柔软的前胸抵在男人坚硬的肩膀上。
“放我下来!”
她一边叫喊,一边用手摁着脑袋上摇摇欲坠的帽子,抬起右脚猛踢他的小腹,又被他预判用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脚踝。
粗糙的大手握着一截细窄白皙,掌心的微茧磨红她脚腕细嫩的肌肤。
她被陆北骁用麻绳绑住双手丢到铁皮卡车的斗篷里,用一条粗绳跟一众做买卖的男男女女串联捆在一起,没有半点“特殊待遇”。
“你混蛋!”
她冲着陆北骁的背影喊破嗓子咒骂,眼睁睁看着男人在她眼前消失,皮卡车“哐当”一声后驶动起来,车轱辘滚过泥土公路,车后扬起一片金黄沙尘。
尘土飞扬,温小禾捂住口鼻被迫安静下来,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路景变得陌生,而后眼前出现了“缪瓦”两个大字。
木头雕刻而成的雄狮头颅有两米高两米宽,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皮卡车飞快的驶过拱形门,两侧站着的武装分子,竖起枪高喊“骁哥”。
这里是缪瓦武装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