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曼为我收拾了一番，期间我保持了沉默。他的失态似乎也只是昙花一现，那些毛毛糙糙的情绪如同退潮时搁浅在沙滩的贝壳，此刻只剩下被阳光晒得发白的克制。

事态在失控吗？

我本来觉得还没有，可忽然又有些不确定。

不过这一遭后海贼们和迪尤不约而同地将我排除在了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之外。香克斯嘱咐我只需要安心修养。

“啊啦，谢谢你保护了贝克曼，”他脸上还带着仿佛嵌在面皮上的慵懒，“接下来就全部交给我们吧。”

香克斯这么说得时候特意支走了旁人，本来明亮的眼神中沉淀着暗色的雾霭。

我漫无边际地神游，这种态度是终于意识到我越来越麻烦了吗？他却突然探身逼近，胡子拉碴的俊脸快贴到我鼻尖，“……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他凑得太近，我怀疑如果回应他的视线自己会不会变成个对眼，按下这个有些无厘头的想法，我反问，“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香克斯目光不明显地变幻，散落的红色发丝好像也随着他的目光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你会责怪我当时硬要留下你吗？”

他有点不对劲，这是香克斯会说的话吗？我稀奇地看了他一眼。

顺着他的问题我不由想起之前被他抓住的狼狈，说实话那个时候是挺生气，不过说责怪倒也谈不上，即使我跑掉了，也有掉到更危险地方遇到更糟糕人的可能性，在某个界限内作为一个普通人不断漂泊——这是我必须为自己曾经作出的选择所付出的代价。

温热的食指指腹忽然抵住了我的额头，“回神了喂。”男人不满地眯眼，“伤成这样还这么傲慢吗，还是依旧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尾音轻地像是我的幻觉。

他不怀好意地手下用了点力敲了两下，我无语地抓住他手指，“别戳了。”

香克斯撤掉了力气，没有放过刚才的问题，他不知为何换了个问法，“你有责怪过我当时硬要留下你吗？”

“没有。”我实话实说，“问这种问题，你现在觉得抱歉了吗？”

他哈哈笑了两声，“那倒是没有，或者说，虽然总是被你这么脆惊到，但每次你看我们的眼神让人实在愧疚不起来。”

“真是奇怪的家伙。”他这么说。

对于香克斯的脑回路，我大多数时候不会去深思，因此也不会探究他今天莫名其妙的在说什么。毕竟他一直以来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个海贼船长捡到的珍稀动物，趣味性大于一切。

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