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走过一座无名的黑色石桥,那座桥崎岖、狭窄、难行。
本乡环在我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船医身上还带着止血药粉的苦味。迪尤手下断裂的佩剑插在喷泉里,水面倒映着蒙面人蜷缩成胎儿的形状。
贝克曼的枪口似乎在游移不定。我望着香克斯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意识到他按住格里芬剑柄的右手在微微震颤。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仿佛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暴怒。
我在石桥上一面走,一面说话,为了不显得疲惫不堪。因为听到我说话,从石桥下的壕沟里就发出了一种不能形成词句的声音。
“比起审问我,”我伸手将本乡还在渗血的掌心翻过来,“船医先生可能需要先处理伤口?”轻轻地用指尖抚过那些被刀锋割裂的皮肉,本乡无意识地抽气,却立刻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我想对他说别紧张,却被某人的发声打断。
“先回答船长。”贝克曼的声音淬了冰。他身后的耶稣布难得没有嬉笑,握着长枪的手指节发白。
居然这么正经地称呼香克斯吗,我有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其实并不是多么血腥惨烈的场景,为什么他们好像有些反应过激?
香克斯向前跨了半步。他的影子就要笼罩到我的时候,本乡条件反射般将我往身后扯,这个动作让香克斯额角青筋跳了跳,“本乡,让开。”
“解释。”贝克曼声音很沉,“从你突然出现在雷德佛斯号旁的海域开始。”
香克斯抬手按住船副的枪管。霸王色霸气搅动着空气里未散的血腥气,他红发下的阴影终于笼罩住我,他说,“也许我犯了一个错。”
我虽然已经来到横跨壕沟的拱桥顶上,却不知道那声音说的什么,但说话的人似乎在走动着。
“她刚刚只是想帮我们!”金发船医的声音骤然拔高,“无论隐瞒了什么,她没伤害过我们不是吗?!”
“不要意气用事。”贝克曼咬着没点燃的香烟,“我们只是需要问明白,究竟一直以来在船上放了个怎样的炸弹。”
我已经低头向桥下去看,但是因为一团漆黑,我这活人的肉眼望不见沟底。
本乡松开我的手。他转身时依旧坚定地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红发海贼团的船医,此刻握着武器拦住了副船长。
“够了。”香克斯的剑鞘重重磕在地面。霸王色霸气掀起的飓风让所有人膝盖发软,本乡踉跄着后退撞进我怀里,长棍当啷落地。
“我都差点忘记了,在那座岛的时候,霸王色就对你没用。”我扶住本乡肩膀时摸到黏腻的冷汗。香克斯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针尖大小,“现在,解释。”
因此,我说,“请你走到另一道堤岸上去,让我们从墙一般的桥头上下去吧,从这里我听又听不懂,往下看又什么也看不清。”
他说:“我不能给你别的回答,只有照办,因为正当的请求应该用沉默的行动来满足。”
大理石喷泉的残骸和敌人散落的肢体混杂成一地狼狈。我脚尖踢开半块天使雕像的头颅,突然想起之前在船上地某一天,香克斯带着醉醺醺的笑意其实问过我,“你到底是什么。”
“说清楚。”贝克曼盯着我领口沾着的血渍,“你刚刚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