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也觉得对方是一些也不可靠的混帐,但不妨碍我们合作的关係。我用银质叉子吃着精緻的高档巧克力甜品,他也在喝着免费的手磨咖啡。
「你刚才说俱乐部不但会招收有钱人,亦会招收心灵或身体上有残疾的人?」
「对,但我的等级不够高。」我看着KP所给我的信息道:「成员等级不够的话,我很多时候就只能接到俱乐部的被动通知,亦无法让俱乐部在其他方面上帮忙。」
「你所说的其他方面是指......」
「我只是听过当初带我进来的那个领路人说过,由于俱乐部的背景很深厚,各个成员的人脉和资源多得很不可思议,所以无论你是临时想要借用直昇机、提供私人岛屿作场地还是安排身份,你也可以从俱乐部这边得到援助。」
「前提是,你必须是二级成员之上,新人只是零级成员。」
「为甚么俱乐部必须要招收心灵或身体上有残疾的人?是因为他们经历过比常人更深的绝望吗?」他下意识把视线放在他身旁的拐杖上道:「还是因为他们是一堆被社会排斥的边缘人士?」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
我把视线放在银色甜品塔上,用食指和拇指把上面的抹茶蛋糕拿下来。
「与其说在俱乐部幕后的那个人是在收集心灵或身体上残疾的人士,倒不如说我们所有人身上是因为以前曾经经历过【甚么】才变成残疾。」
「正如你不信任我所说的理由,我也不信任你摔断腿的理由。」
「但无论怎样,在我被他们淘汰之前,我希望再次找到那个人,所以我们在这裡仍然存在着可以合作的空间。」
「你是在说那个女义工吗?」他忽然道:「还是在说那个收养了你的男人?」
那个男人抬起眼睛就像想要看进我内心般望着我,冷静地道:「从刚才开始起,你就一直说我好像你一个很久没见的熟人,而且你看到我之后的态度也很微妙。」
「难道我跟他看上去很相似吗?」
这是我之前在对话裡所挖下的坑,你就那么上道,果然是往这边推测吗?
我只是顿了一下,身为KP的黑泥没有提出异议,它只是默认地看着我们之间的对话,于是我也放心地把对方推下坑了。不是学长要坑你,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
没想到吧?学弟。
身为孤身潜入的男主角在俱乐部裡所第一个遇到的同伴,对方看似只是平平无奇、专门用来提供情报的炮灰NPC,实际上是大佬亲自披马甲过来跟你见面。
「你不是他。」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像一个有故事的卧底般隐晦地道:「但我会照顾你的,无论你来到这裡的目的是甚么。」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的表情仍然是没精打采的态度。
这个男人就像一隻刺蝟般,他的沉默只是一种充满刺的精神防卫,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和试探。虽然他看上去对发生了甚么事也无所谓亦不在乎,但是冷漠多疑的性格只会在他残疾的时候变得更加重了。
而他需要一个陌生人会莫名其妙地对他好的理由,那么我就给他一个理由。
——你很像那个人。
但是当我这样说完之后,他反而像跟我谈崩了一样。他俯身伸手按住桌面起身,另一隻手抓起放在旁边的拐杖,似乎想要转身离开了。
我愣了一下,放下叉子连忙起身跟上去。但对方忽然转身把我推到牆上。
「别靠近我,亦别做多馀的事。」
他用力地用拐杖抵在我的颈前,失去平衡的他直接把整个身体的压力瘫到我身上,贴在我身后的房间牆壁冰冷坚硬。他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彷彿解释般冷漠道:
「是你太莫名其妙。」
我们两个寂静地对视了一会,直到最后他才终于缓缓松开用拐杖抵住我颈部的手,想要转身离去的他反而自己脚步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急忙想要伸手扶住对方,但在我眼角馀光看到他能恢復平衡重新站好时,我本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看他柱着拐杖的背影彷彿已习惯把它当成随身武器。真不愧是我值得信赖的同伴啊,他身残志坚的性格太可靠。
我没有介意对方的冒犯反而朝他露出欣赏的绅士笑容,他立即就像背部绷紧的猫一样离我远一些。发现自己的笑容逐渐正直起来,我赶紧用手一抹脸,又恢復沉默寡言的边缘人样子。
「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有交到朋友而已。」
看着对方沉默地离去的背影,我最后一丝的笑容渐渐消失。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黑泥曾经说过我现在大脑裡的记忆是虚假的,那么他真的是我的学弟吗?
【而那个收养了你的男人,他最后的下场又是甚么?】
这间俱乐部不是凭空出现的,那么在24小时的身份结束之后,它的负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