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把目光放在屏幕中那个拄着拐杖的冷静男人身上,但她望着后者的眼神有些目眩神迷。学弟他在画面仍穿着他那一身破旧的啡色风衣在赶路,他这一副像社畜模样的落魄打扮,令他除了长得特别帅之外就看上去平平无奇。
嗯?甚么情况?
选择坐下来喝酒的我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没想到学弟他竟然身怀终点男的主角模板,作为新人只是随便参加一个试炼,他就立即被俱乐部的白富美金主看上了。
虽然我不在意你有没有看我,但如果你让我觉得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学弟,我也是不服的。
学弟他只是一个毫无情趣的男人,他平时不是在修车、钓鱼就是在无人区露营。不像我这样每天都是不同的身份角色和逢场作戏,天天都有危险刺激的新鲜感。
如果你不能百分之百眼中只有他,他分分钟把你查到祖宗十八代看看你有没有出轨基因。
学弟这个人明明就是典型性格闷骚的天蝎座男,看似神秘莫测又城府十分深,其实外表冷静但内心澎湃。虽然他有坚强专注的个性、超强的耐力和意志力。实际上他大男人主义到极点,爱恨分明,报復心强,多疑又心机重。
而且他这男人还十分好面子又口是心非,不容易相信别人,亦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想法。
他一点也不适合你,只适合我这种一天能把他骗八遍的男人。反正他每次也认不出我是谁,连我的一堆马甲都已经在反包围他,他也硬是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我跟学弟之间的游戏,又岂容他人插足!
「完美的脑力和绝对的理智......他就是我一直所等待的人。」
「在全球各地同时进行的二十四个新人试炼,他是唯一能令我感受到意料之外的选手。」
她低头轻轻地嗅着手中的高脚酒杯在自问自答,感受到醇酒氛香的她闭上眼睛彷彿还在陶醉于学弟的风采之中。「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希望能激动地向你逐一讲解,他是怎样通过各种精彩的手段在试炼中表现得那么强大,淘汰了接近八成的新人来到这裡......」
「明明是跟教授您完全截然相反的人,但是他的冷静竟然比您的疯狂更加吸引我。」
「不过我相信以您神通广大的眼线和智慧,恐怕早就把他的所有表现都看在眼内,不必我再多此一举去重新转述一遍。只能说......真不愧是由那位先生所亲自邀请的新人,他的潜力早就足以直接成为正式成员。」
「事隔多年之后,我才有幸目睹这种邀请,再次出现在里世界中惹起腥风血雨。」
感觉有被冒犯到!
完全不知道学弟干了甚么的我被对方的故弄玄虚刺激到了。我就像看着一个刚看完电影的人看到我后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她还要一副想要剧透评论但又一副心照不宣的感觉。
明明我昨天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发现自己醒过来好像一下子错过了好多精彩剧情般?
回头我得去补番!
「确实,他一定会正式加入俱乐部......」
装作略为感兴趣的我只是收回视线,表现出我彷彿也同样知道她在说甚么,要用这种陌生的语气跟别人去谈论一个熟人真的很奇妙。
指尖之间仍然下意识在旋转着硬币,我意味深长地缓缓笑道: 「他会是一个很有趣的新人,而他的到来即将会打破很多规则。」
而且你说得那么多有甚么用?
虽然你觉得学弟他这个猛新表现得那么出色,对方接下来即将会成为俱乐部的新血和干部成员。可惜他只是一个卧底,他注定不是你们这边的人。
如果他爬上位越快,反而就代表你就死得越快。
硬币仍然在径自旋转不停......
它的正反面在我的眼裡交错倒转,浮在其上的光影在快速掠过我的眼前。明明永不相交的两面是如此截然相反,它们的上下两面却是组成同一枚硬币的重要一部分。
——是对手吗?是宿敌吗?还是说......我们两个只是同类。
原本一直坐着的我起身略微整理一下自身的衣服,连酒杯也直接被我放到一边。我倒是想知道,他的冷静沉着和我的疯狂善变,最后究竟是谁才能走到最后。
欺骗和背叛是天蝎男最大的禁忌,所以我在学弟面前从来没有翻过车!
「不看到最后吗? 」
「不用了,我还要去见我那些不省心的弟子们最后一面。」我抬起头来转身看了最后一眼学弟的大脸,来自银幕反射那些变幻不定的光影在倒映在一排安静的红座位上。
「虽然我很希望日后有一天能用成员的身份跟他交谈,但并不是今天。」
「您这次表现得意外地沉默呢?」她只是头也不回地道:「他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吗?可惜......他是不会成为您的门徒,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注定只是一头无法被驯养的野兽。」
「他不接受来自任何人的枷锁、喂食和教导。」
「看看,他会找到您身上的每一个弱点,他会仔细倾听您血液流动的声音,在寻找任何一丝可以直接用利齿咬破刺穿您喉咙的机会。」
「您所谓的教化,不但不会让他变得信仰依赖您,反而只会惹怒了他不断挣脱反抗您。」
「哪怕是像您这种教主也会有被翻船的一天。」
她究竟在说甚么? 这次终于听明白的我感受到一丝不爽,就凭她也想收服学弟当狗?她还要直接把我也当成跟她同为变态的同类吗?
三观正直又善良开朗的我只是忽然笑着开口道:
「不,应该说我反而很期待他朝我露出獠牙的那一刻。」
俱乐部的人果然全部都是一堆变态! 正常人在看到一个冷静强大的强者出现在眼前之后,他们是不会有想把对方收服驯养成自己的狗这种想法吧?
你管这个做一见锺情吗? 你那是馋他的身子!
学弟他只是一个脚受了伤的男人,他需要的明明是照顾和更多的乐子。我就不同了,我馋的是他的脑子,我不但对学弟家的绝版手办毫无念想,还经常隔空给他创造一堆乐子。
我缓缓打量着她的后脑勺,仍然儒雅随和地笑着道:
「那么你呢?你也要对我露出獠牙吗?阿妮塔......要知道在我的眼中,叛逆乃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