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在我身上根本不存在,亦没有半点阻止我的打算。
一开始我打算试试毁容,不过对方一秒就能癒合根本不痛不痒。后来我想那么难得的机会,如果杯之长生者真的打算借壳上市,我不趁机对我的身体做些手脚太可惜了。
我们两个老朋友见面分外亲切,我觉得必须先提前给对方送一份大礼。
我打量了一会之后才解开衣服钮扣。我再随便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单薄的更换衣物,把它搓成一团布料塞在我的嘴裡用来咬紧牙关。
我低头看着自己在冷静稳定地握着黑刃的双手。
最后我选择用匕首刀尖在胸口上面浅割一刀,把属于辉光印记的痕迹留在伤口之中。比起单纯的自虐行为,我在心脏前所留下的刻印更加像是一种宗教仪式。
「唔呜......」
头皮已经在麻了,剧烈疼痛令我的太阳穴在一直跳动,大量冷汗直接从额头渗出来。
直到确认自己已经不会发出惨叫声之后,牙关也要酸麻了的我才呸一声松口吐出已经被牙咬紧的布料。我的胸口上有些像被强光所灼伤的痕迹,但是烧死的伤口没有任何癒合的迹象。
它渐渐在心脏上面的胸膛位置形成了一道奇异的伤口,它只不过是一个后手。
如果对方日后是披着普林斯顿的人皮的怪物,那么它这个伤口就是人皮的最后一块漏洞。只要它敢拿走这个躯壳,那么教授日后就敢对它掏心。
「站住! 」
就当我穿好衣服,迅速解除结界之后,门外正好有驻守卫兵在大声喝止的声音:「现在是宵禁时间,所有人禁止在晚间外出,否则一律视为可疑份子被审讯。」
「我只是给普林斯顿阁下他带来了宵夜,我是这裡的神职人员亚瑟......」
「普林斯顿阁下正在休息,禁止任何人过来探望,他亦没有叫过宵夜。按照临时军法,你必须被带下去接受拷问。」
看上去平常,但我盯着彷彿遇到气压般变得越来越微弱的烛火,它这次竟然熄灭了。
外面那个人很强吗?
对方没有说谎,属于食物的香气,在飢饿的夜晚总是特别明显。只不过在修道院的所有粮食已经受到士兵统一征用和管制的情况下,他手上的这些东西是怎样来的?
我在门内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总觉得对方可能像电影中的刺客,随时暴起杀人再闯进来抓住我。没想到走廊再次出现了靴子落地时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一道带着倦意又毫无起伏的男性声音出现了。
「等等。」
「里斯特队长!」
「把他交给我。你就是亚瑟,是吧? 你应该也不想你的虔信徒父母知道你是密教成员吧? 他们现在就在我们的庇护控制之下。」
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对方应该直接被强势带走了?
嗯? 室内的气氛不对,身后的月光消失了,我缓缓回头望向趴在窗外的黑影。一个在正门吸引注意力,另一个则在窗边包抄吗?
由人类异变而成的怪物? 它脑袋上的裂缝张开了三张嘴巴。
又是一张我曾经在修道院之中见过的教士脸孔,只不过在白天令我熟悉的脸颊,它在夜晚却显得格外陌生。对方彷彿失去了骨头的血肉正在扭动,他应该还活着吗?
对方急切渴求又贪婪的目光在盯着我,拉长的身体彷彿轻易就能打破窗户上的锁。
「让开——」
就在里斯特像忽然察觉到般在门外开口大喊时,我反射性伸出手掌贴近在窗上。
「辉光!」
怪物的舌头被修道院的花饰镂空窗格所阻隔,被强光所穿透的玻璃彷彿成为只有光芒的镜面。强光令玻璃彷彿正在流淌融化成液体,趴在外面的对方直接被汽化了。
等到里斯特撞门进来时,我看着窗外的东西直接人间蒸发,手裡正在捧着匕首。
他冲到窗边查看着连玻璃也不剩的空窗格,再回头看着毫发无伤的我,他似乎想要确认我是不是被替换了。但是当他的目光在注视了虚空片刻后,他又收回视线目光。
「等到下一次钟声到来时,我会带你离开。」
说完之后,他就匆匆地转身往外走,用手拖着另一个彷彿被肢解过的人形物体离开。
我忍不住盯着不明物体身上穿着的黑色教士服,这间修道院的成员出问题的比例似乎有些大啊。该不会除了我之外,其他本地教士都被密教成员所诱惑渗透了大部分?
那么恐怕连教堂也是对方所发展的巢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