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特他似乎已经打算尽快离开教堂,我忽然问道:「他们是谁?」
「一堆自称是欢宴之主信徒的邪恶异教徒,这些追寻着所谓的圣血和欢愉享受之人是不可理喻的,他们只是犯下愚行和放纵欲求的异教徒。」
「门扉一但开启,杯之眷者到来,他们就会永远陷入狂欢之宴。」
「按照书籍上的记载,赤色是门扉开启的预兆,欢宴之主即将给予永生的赐福。」
「这个生诞之宴的夜晚即将会特别漫长,【门】的附近往往会出现天空异象,恐怕到了早上仍然会有血月出现。所以不离开这裡的话,我们是永远等不到太阳出现。」
「一但来自【门】内被吸引的宴客越来越多,我们根本就是它们的盘中餐。」
「队长,道路已经清扫完毕了......」
负伤的卫兵走进来报告道,这个小伙子连手臂上也缠着染血的麻布,他的身上还有很重的硝烟味。在里斯特的强制命令之下,他们很明显已经开始拼命开路了。
「走吧,我们去那些异教徒所使用的秘密地下室,那裡有教堂通往外面的密道。」
里斯特他是一个剑术大师,他总是能像庖丁解牛一样分解切割怪物身上的关节。流畅完美的轨迹在舞动,我们在路过时所遇到的漏网之鱼在他手上甚至活不过一剑。
我略微凝神观察对方剑下所留下的尸体。
怪物就像积木人偶一样被打散瓦解,而里斯特的剑只是轻轻地一碰到就拆卸掉它们。这个拆解物品的绝对概念,特徵有些像属于「启」准则的应用方式。
「跟上来,别擅自离开脱队。」
整座修道院像陷入摇篮曲的沉睡之中,连怪物也没有再活动起来。
教堂建筑物内的镶嵌玻璃洒落下光柱,在血月之下的道路尤其晦暗。连走廊地面都泛着绯红的月色光泽,就像一条由血液所渗透铺成的道路。
——赤红色的......教堂?
我听见了从bgm裡传来越来越急促的微弱心跳声,胎儿彷彿快要睁眼,扭动的胎膜正在挤压。不对劲,我不像是走在逃跑路线上,反而像是主动去完成仪式!
但是我的脚步才一迟疑下来,同样在队伍后面跟着跑的卫兵差些就撞上我的后背。
「里斯特,这条路根本不对,这扇门是错误的——」
但是在前面跑着的对方根本听不见我尝试制止的声音,他的身上出现了奇怪的盲目狂热。随着他每一下的挥动,我感受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婴儿心脏声开始跳得飞快。
——他身上出状况了。
当我们经过向下走的石制旋转楼梯前往地下室位置,我反而越来越不安。我在思考着里斯特身上究竟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疯了。
「到了,就是这扇门。」
被三座天使雕像所拱卫的中央位置,是一扇石制的旋转推门,通往外界的路就在这裡。
三座泣血的天使雕像看起来有些诡异,它们正在低头捧着三个金银器皿。地下室存放着大量的金银器皿、象牙雕刻和艺术奢侈品,应该是修道院的资金储备和收藏品。
我停下来用眼睛缓缓打量墻上的艺术品,这是一幅用高级羊毛线所编织而成的挂毯。
上面用金丝银线和色彩描绘出一匹受伤倒地的虚弱独角兽,人们正在争先恐后地用杯去盛载它身上流出的血液,甚至有人已经在旁边举杯痛喝和手舞足蹈地狂欢。
濒临死亡的独角兽,急切地去取血的人群。
我的目光落在充满宗教意味的挂毯上,在垂死的独角兽和狂欢人群之中反复来回。
「永生......不老之血......」
在神话传说中,独角兽所流出的血液有治疗疾病,甚至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喝下它的人因为玷污纯洁而会受到诅咒,以后他们只能像行尸走肉般生活。
再配上两银一金的杯皿,代表三座天使雕像怀中所捧着的物件,其实应该是三杯血。
让我想想,好像是充满疾病之人的无助之血、来自上位者和使徒的悦人之血、两者混合而成的醇味之血,代表他们之间类似吸血鬼初拥的仪式。
我再看着像陷入魔怔一样的里斯特,他似乎只是对门产生开启的渴望,对我没兴趣。
有些奇怪,里斯特不像是受到杯教徒的腐蚀,他竟然是被门本身污染了? 他急于想要离开这裡出去外面,但是他在我眼中选择了错误的门。
「这扇门是错误的——能听见吗?」
我死死抓住他想要开门的手臂阻止,想要挣脱的里斯特他才碰了我一下,我就听见婴儿在惨叫的声音,有甚么东西被他用属于「启」的绝对概念分离出来。
「你——」
里斯特他的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上蠕动的寄生血肉团。他盯着寄生血肉团似乎渐渐重新恢復清醒,他的眼睛从狂热盲目变得平淡如水的理智。
「这个是......上次那个杯性相的特殊尸骸?」
我也震惊了,我一直无论怎样反复找也找不到,寄生在我身上的东西竟然被他轻易地取走了,所以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大佬吗?
厉害,那么我以后就叫他开门哥了。
他这个大佬帮我做了一次无创手术,四捨五入等于无痛地拆除掉抱脸虫的胚胎,毕竟我差些就被它破胸爆体而出。
「嘻嘻......」
一道年轻女人的轻笑声忽然出现,我转身看着作修女打扮的对方忽然闯入地下室的入口。她的双手上正在拎着一件深红色丝绒长袍,似乎正打算给某个人披上去。
但是当她看到在里斯特的手中蠕动的寄生血肉团时,她发出了一道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