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渴望看到我这个老师的悔恨和痛苦，她在毁灭自己的同时毁灭别人。」

「我毫不怀疑她疯狂得能做出任何事。但是正是因此，她才是目前唯一能保护你们和海湾城的人选。只要她不影响到我赚取研究项目的经费，我允许她做出一切选择。」

「失去长生者所保护的海湾城牵涉到的利益太大，只有足够疯狂的飞蛾才保住它。」

海湾城在最初的城市发展规划蓝图中，它之所以被定位为世界级赌城和旅游胜地，就是因为教授自己的一堆烧钱实验没有资金去做，他为了赚经费不得不亲自下场经商。

现在他不但经费多得可以烧着玩，甚至反过来成为俱乐部内部的经济来源支柱之一。

俱乐部利用赌场吸引集中世界各地的资金，再用最顶尖级别的旅游业去吸引全球的富豪渡假和大量旅客流动，才能带动每年的巨额利润。但它的利益同时也容易引人瞩目。

「来自未来的信息总是令我心神不定。」

「为了十年之后的问题，我必须优先去做好一切的准备和安排。」教授他略微转动自己拇指上的戒指道: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我会在十年之后重新回来。」

戒指上所镶嵌的是一枚裂痕的石头，它正在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枪匠曾经在多年前所带来的交换情报，给他们本体和分/身带来强烈的危机感，他们都各自对此有所安排和准备。而随着时间临近，他多少也感受到那一日终于到来。

「在我离开这裡之前，我会为你们扫清一些最后的麻烦。」

彷彿明白了对方言下的未尽之意，穿着荷官服的奥德里奇他闻言沉默了很久。他略微用手整理一下衣服，最后他才用充满肃然起敬的表情，低头朝着他的导师抚胸躬身行礼。

「我会把您一直以来的教诲谨记于心，导师......愿辉光指引我们的道路。」

「我曾经说过如果导师您喜欢赌博的话，那么我愿意成为只属于您一人的荷官，跟随在你的左右侍奉。如果你打算要离开现世并且不打算带走我的话，那么请允许我在此向您请示，我想要离开教团重新去做一些事。」

教授只是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

「你想去就去吧，属于现世的俗事总是经不起时间的摧残。无论是你的仇人还是爱人最终也会变得面目全非，但是我知道你还有一直惦记在心裡的事。」

「我在离开之前会直接正式解散教团，你们学生未来的道路就靠自己去各自选择。」

「愿辉光指引你的道路。」

如果他们所侍奉的导师和君主不在，那么他们的教团就失去了意义，因为他们自教团建立以来就是以对方的学生和追随者的身份所自居。

教授走了之后，没有任何人能上位替代他的位置时，教团自然就会一朝解散分裂。

无论是知识还是神秘物品，教授都会在临走前全部交给俱乐部，再让俱乐部交给下一任的海湾城管理者。对于教授而言，这样才能保持他的积累不会被分散失去一大半。

在双方的交接过程中，为海湾城保留最大程度的元气，而不是陷入内讧分裂和混乱。

作为不老不死的长生者，教授他就是最大的威慑力。只要有他在，哪怕他不出现也会在无形之中阻挡其他人的贪婪目光，所以教授他不会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透露出来。

但是教授一走，他们就要分家产，飞蛾这个嫡系学生绝对是撕得最厉害的那个。

学生之间相残很正常，奥德里奇他不打算淌这个浑水。而教授他这种只把一切交给俱乐部的行为，代表只有一个人最后能得到教授的所有馈赠，其他学生只能服从或者离开。

至于俱乐部会不会私下吞掉教授的财产这个问题......

实际上已有不少人怀疑俱乐部是不是教授所开的。毕竟作为长生者，教授已经属于最顶端的力量，他们无法理解他在甘心向谁效忠，亦无法理解连他也对规矩如此重视。

不过以俱乐部一直以来维持绝对中立的超然态度，他们同时保护普通人和求知者。

他们作为中间人是不会主动破坏了规矩。因为他们是靠着受到所有人信服的规矩和威望，才能维持着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运作，任何人都能放心把财产交到他们的手上。

就像他们也有属于私人的银行和律师，城市管理者的继承流程都是直接走正常程序。

坐在沙发上的教授打量着自己手上把玩的银币。

「这枚古老银币是带领我进入神秘侧的货币和仪式材料，你以前只能从遗迹或者某些人手上找到它。它可以在世俗换成大量的钱财，但钱财在大部分时间无法换成它。」

「它是我当初意外获得的第一枚筹码，亦是我必须保留下来的最后一枚筹码。」

「以前的我太喜欢做出孤注一掷的偏激选择，所以它是用来提醒自己无论在甚么时候也要理性地留下本钱。只要有本钱，哪怕你是身处于绝境也有一线机会翻盘。」

「但如果你失去了本钱，你连坐在赌桌前去睹上最后一把的资格也没有。」

「现在它的彷制品变成了在俱乐部内部流通的货币，你几乎可以用它兑换你想要的一切。世上的灾难和神秘知识都源自于门，人总是认为门后会满足他们想要的一切。」

「如果想要成为长生者就必须通过门，我推开了它得到长生，但是它差些毁灭我。」

「奥德里奇，你知道在门后究竟是甚么吗?」

奥德里奇只是低下头，对于他而言成为长生者太过遥远。而且他对门本身没有好感，因为门的出现会伴随着大量的死伤和污染，全球出现多处未知高危的绝地和灵异都是因为门。

俱乐部选择探索它们，猎人选择封锁它们，但无论是哪一方也不会敢亲自走入门内。

人类未能探索的版图边界实在太多了，门附近全部都是被神秘泄漏所污染的绝地，而作为污染源头的门内更加是比死亡更加恐怖。

等到奥德里奇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他的导师已经离去了，对方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万物的根源，真理的终极，门扉和锁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