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有人在窥伺自己的一举一动,于是我察觉到别墅中有第三者潜伏。最后我通过对方对于环境的熟悉,猜出隐藏起来的那个人可能是卡斯伯特教授。」
「我开始一直观察对方想做甚么,再找机会不动声色地偷走了那封信。」
「卡斯伯特教授原本应该打算杀对方的女朋友或者好友,让儿子不惜尝试去复活对方。但是他大概发现他也许太久没有关心过儿子,自己的儿子竟然没有朋友。」
「导致他哪怕想要找人下手,他也找不到目标对象,因为他儿子太孤僻了。」
「结果老师您在这个时候按门铃出现在他的面前,艾伦看上去对您的到访很高兴,卡斯伯特教授他就把下手对象换成了您。」
原来这就是最高端局的「父慈子孝」吗? 但是为甚么受伤的总是我。
艾伦他竟然没有说错,他父亲真的是冷血的疯子学者,柯南中的奇葩凶手。我以前只见过别人坑亲爹坑到倾家荡产,但我从未见过父亲也能坑亲儿子坑到这个地步。
艾伦这个儿子,真是卡斯伯特教授他亲生的? 该不会是他被戴绿帽又喜当爹吧?
飞蛾似乎在回忆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直到......老师您忽然活下来了,我很好奇你是怎样做到的。」
「不过,我心中有所猜测之后,我趁乱更改了信的内容,再把它重新放回去。」
「蛾教徒本身是擅长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卡斯伯特教授他没有注意到我,他只确认他儿子收到信了,您看上去也快要死了之后,他就立即离开去做不在场证明。」
我忽然平静地开口道:
「卡斯伯特教授患上了绝症,还有他是末日预言杀人案的主犯,你是怎样知道的?」
「我不需要证据,只有警察才需要证据。」飞蛾她只是冷静地道:「正如老师您所教导的一样,当我在蛾教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的直觉就是最准确的证据。」
「我无法理解那些狂乱的情绪,但它就存在于此,人们总是不经意把它们说出口。」
「这种直觉往往是反常识,那些混乱的激情或者情感宣泄,它能令我们识别到对方身上真正的本质。就正如我从人群之中发现了您,您也从人群之中发现了我。」
「我能感受到您身上的与众不同。」
「犯罪者本身对其他同类反而更加敏感,我察觉到卡斯伯特教授身上的不协调。我观察卡斯伯特教授他去医院的频率,还有他每天经常服药的次数。他每次在案件发生之后的情绪变化,他开始改变往日的行事方式。」
「艾伦对他父亲的仇视不满,卡斯伯特教授对于儿子的控制欲,他对死亡的恐惧......」
「想像一下,这个世界是由混沌的粒子组成,它们每秒在暗处互相碰撞和交流。直到有一天它们忽然累积重组成新的结构,它才忽然在现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飞蛾下意识闭上眼睛,她就像在聆听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哭泣声、痛斥声、歎息声、忽然的沉默、细碎的交谈、情人的呢喃......」
「有些粒子在消散,有些粒子在诞生。如果您能聆听它们粒子运行的混沌轨迹,您会发现这些耳语在不断告诉你,每个人身上的欲望。」
「如果您能在这个空间中拨弦的话,您甚至连对方的思想和情感也会被扭曲,连对方的灵魂也在顺着您所拨动的弦声在震响共鸣。」
原来在飞蛾的眼中,心理学是那么抽象的东西吗?
正常人的心理学分析流程,就像是我在用理性和逻辑分析一幅画作。
我先从作者的生平、创作背景和标题立意开始研究。它用了甚么构图手法、这是甚么绘画流派的技法、它所用的颜料材质是甚么,总之我就会从各方面的「实物」分析。
飞蛾简直就是比抽象画还抽象,画上只有一堆几何图案和浓烈颜色。
如果没有一些艺术细胞和非理性的直觉,我也感受不到作者想表达甚么感情。但飞蛾仍然能沉浸式感受到对方所表达的立意,她只是凭着最原始的直觉去感受。
「比如说我能感受到这里可能是梦境吧,因为老师您一些也不紧张。」
「我的直觉告诉我,您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轻易撕下面具,除非您有完全的把握。从小时候,我就发现了您的面具。」飞蛾望向我道:「老师,您有不说谎的时候吗?」
「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您吗? 还是说又是您所扮演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