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了......肯恩,她又再次回来了。」
「甚么?」
「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今天留不住他。」
看到他下意识把视线放到地毯上已经碎裂的茶杯,瘫坐在地上的我才语气平缓地道:
「不是那杯茶的问题......如果换是你今天成为杀人犯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留不下你。我的妻子......伊妮德被制成行尸,就在刚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有回应。」
「想要抢回故人尸体重新安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只能直接在战斗中销毁它们,连它们的骨灰也会受到看管,不允许送到家属的手上。」
肯恩他只是撇开目光却没有回话。
毕竟官方对神秘的态度一向是採取隐瞒的策略,如果亡妻的尸体真的被制成行尸,她大概永远也无法被重新安葬。
还有如果我亡妻真的被对方复活成行尸,那么他的亡妻假死论也同样不攻自破了。
我现在所扮演的只是一个精神层面上强大,但是物理层面上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心理学教授。而且我一个肉体凡胎又要怎样跟一推超人打架呢,你说是吧,逆光哥?
「我先扶你起来。」
隐约感受到我已经麻痺的手臂和上半身被托起来,但是我抬手阻止他的搬动行为道:「先让我再休息一会。肯恩,你日后会遇到很多人,但你同样要习惯跟他们离别。」
「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肯恩他只是低声道:「走吧,我们去医院——不、我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我先去附近找医疗箱帮你在现场止血! 你再支持多一会!」
靠在牆边的我忽然开口道:「肯恩,你还是忠诚的吗?」
「甚么?」
肯恩他扶住我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用眼睛打量着他道: 「我不知道你保留了多少下来,但是肯恩,请你不要擅自阅读那些资料,他们对这方面看得很严格。」
「我知道你在私下调查他了。」
「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件事,你会被他们送上内部审判庭的,你最好私下烧掉它们。」
「不要尝试走捷径,亦不要抱有任何的好奇心。它们是无处不在的呼唤,它们是人性背后的未知。长期在深渊徘徊抵抗的你,实际上跟罪犯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如果你抵受不了真相的诱惑,那么你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他。」
「那么你呢?」
肯恩他闻言终于回头望着我,但是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光亮,反而好像藏着沉重悲伤的心事。「我可以永远信任你吗?伊登。」
「......」我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
警笛声和救护车声已经在大学校园响起来了,武装直昇机在上空徘徊。
刺眼的光柱已经划破了夜空,它们正在四处搜索着逃犯的踪影。虽然看上去更加像是特警部队,但是我怀疑有蒙脸打扮的猎人正混在其中进行巡逻。
「伊登......」
飞蛾直接被抬上另一辆救护车。坐在救护车内的椅子上,肯恩俯下身交握着双手似乎在观察着我的情况,他的声音低得近不可闻。
「那一天,那位先生要在总部亲自接见我,他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我终于见到了对方,他是唯一有能力和智慧去解决问题的人。如果是那位阁下,他一定能在未来实现我们所有人的愿景吧。」
「你在说甚么......肯恩......」
我缓缓闭上眼睛,刺目的手电筒灯光还在照着我的眼皮检查,但我已经无法动弹手脚。我本来就已经很想昏迷过去,你别在这个时候在我耳边轻声唠叨好不好?
肯恩这个傢伙平时看起来成熟稳重。
但是他实际上是一个缺德腹黑又没有同理心的傢伙,他还在对我喋喋不休,他似乎对于我这个已经凉了大半的伤者很有谈话欲。
我是说你不怕我喝下了甚么毒茶,现在我只是吊着半口气吗? 虽然我没有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