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了解俱乐部背景的人,他们就越是恐惧和追求神秘。
相反,外行人反而会套用他们以前那一套资本家的游戏。这些富人认为哪怕进入末世仍然能继续享乐,他们仍然在金字塔顶佔据着绝对主动的指挥地位,根本就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对方这个外行人,对他们的救援工作在指指点点的态度,更加是令莱昂忍不住皱眉。
而莱昂一向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秘密,这些良莠不齐的金主,对于他们俱乐部而言只是累赘。不过既然教授已经同意了提供庇护,那个人想必已经早有考虑。
毕竟哪怕是外人眼中臭不可闻的堆肥,也自有它的用处。
就让它们无知地成为土壤的一部分吧,他不会节外生枝给教授带来麻烦。他只是一个负责沉默忠诚地追随着那个人的影子,他的步伐永远跟对方的思想同调。
猎人也许也会嗅到海湾城异常的氛围,但他们俱乐部也有他们自己的善后办法。
因为他们所追随的那位教主,永远都是胜利者,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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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栋原本属于当地富豪的海边别墅,原主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反而搬进了一位年轻英俊的画家。对方赤脚正坐在空旷的画室之中,对着窗户外的海景在日夜作画。
「第六次了,太阳再次颠倒的末日,断裂的历史陷入分歧。」
当外面已经陷入恐慌时,他还坐在血泊之中缓慢地画画,他坐在高脚椅子上垂落的足尖在轻碰着地板上的血泊。他整个人像陷入了梦魇之中。
「接受主的到来......」
他仍然在闭上眼睛侧头作画,有些神经质又疯癫地喃喃自语。「杯是回归生命的本源,世界终会重新迎来分娩新生......」
一枝油画笔正在画布上反复涂抹,它画出每一道充满构图张力和奇思妙想的细节。
如果有人此刻能站在他的旁边,看见他所亲笔所画出的这幅画,必然会惊艳于他的才华和灵感。这个画家有些疯疯癫癫的预言画面,却令人有如遭遇到神启般醍醐灌顶。
但是其他观众对此毫无意见。
毕竟他们已经如痴如狂地从油画中见证了末日预言,自愿成为了对方的盘中餐。
画家他坐在椅子上,他仍然在执笔作画,他的手很白晢有力又根骨分明。光是他存在于这里,他身上的血肉就已经有令人热恋疯狂,甚至愿意为他而死的邪性魅力。
他穿着现代人的普通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光滑如玉的额头上。
察觉到有人进入了画室,他头也不回地对着来者冷淡地道:「我在过来杀你的路上,顺手买了一束玫瑰花,希望你身上的血足够美味难忘。」
至于那束红玫瑰被他随手丢在血泊之中,它们的花瓣散落在仍然没有干涸的鲜血中。
「是吗? 」
一个看上去很有教养的西装男人缓步从画室的门口走进来。这个多日以来一直不露面的海湾城主人一边在欣赏着画作,他一边仍然温和有礼地道:
「这是我的荣幸,很感谢你对于我的期待。」
「真是一位来得正好的客人。身为海湾城的主人,我也应该对你尽地主之谊。我对于杯的研究正好暂时陷入了瓶颈位,也许你会成为我的最后一块拼图。」
「在听到你到访我的城市这个消息,我立即推掉所有的行程赶回来了。」
「毕竟我还没有解剖过长生者,希望你会喜欢我冒昧地提前给你准备的实验室。只有你的身体才能承受得住我对知识的好奇心。」
「感谢你对于医学知识的伟大贡献,你的身体捐赠在未来会救活了很多人。」
「我日后会把你的名字,写在对遗体捐赠者的感谢名单上第一位。」教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怀表道:「冒昧一问,你现在所用的名字是?」
「普林斯顿。」
「我还以为这次又是哪个倒楣鬼的身体。」
「不经常是,毕竟我这次要过来见你。」对方终于随意地放下了画笔,这是一个宗教油画感的古典美男子,他的面貌华丽完美得彷彿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纪的画中人。
哪怕把他有如神子的脸放在宗教壁画上,被那些狂信徒当成是圣人供奉也毫不违和。
普林斯顿就是黑发配红眼白肤,像雪一样的白嫩,又透着血一样的红润,头发像乌木一样的黑亮。杯之长生者令人联想到的第一印象,是乌木与丝绒玫瑰。
他像艺术品般的脸上没有杂毛或瑕疵,非常干净美丽,甚至引起别人的狂热和膜拜。
「你的血肉也是我朝思暮想的上等食材......」
「我听见了,它们在叫嚷着想要进食你。」画家仍然像在梦游般呢喃道:「它们想要不择手段地吞噬你的理性,连血肉也跟你这个强敌彻底融为一体。」
「你就堕落到只剩下这种低级本能吗?」教授道:「令人遗憾,我讨厌跟傻子说话。」
「还是你比较喜欢金发?」
「黑发比较有品味。」教授他毫不在乎地闲聊着,彷彿他们彼此之间不是正在互相冒着杀气的敌人,而是像他在对着普通的老朋友般道:「我和我两个养子就是黑发。」
「是吗? 」画家终于站起来道:「说起来,我的身边似乎总是碰到黑发的人。」
随着对方放下画笔站起来了,整个房间就像剥下了幻象般,被血肉内脏所包裹的怪物巢穴,大量的尸体残肢被汲取血肉成为筑材。教授看着对方的脸随意地道:「比如说你现在所用的身体?」
对方只是不为所动地回答道:「又比如说你。」
「毕竟有品味的人永远有品味。」教授终于单手合上了怀表,他仍然不为所动地道:「希望你能令我尽兴,收集你的战斗数据也是我的研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