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他随手用餐巾纸折出了一朵白色玫瑰花,他带着笑意道:「好了,送给你。」
「谢谢。」黑发男孩把它放在餐碟的正中间道:「你会摺有翅膀的龙吗? 我会摺这个,我还喜欢放把它在灯光上展示,不过餐巾纸太软了。」
「我不会摺这个,顶多只能做到餐巾花这种程度用来哄女朋友。」
肯恩坦然谦虚地承认道:「不过你很厉害,能摺出有翅膀的龙,这件事连很多大人都做不到,我还得反过来向你学习。」
贺诚他只觉得浑身难受,这个孩子找上肯恩,绝对是有问题。
刚才他已经暗自查遍附近所有街头的监控,试图找出对方是从哪里开始走失,结果他发现对方是主动从一辆高档黑色轿车跳下来。
对方身后那些保镳根本没有跟上来,而是像他们收到命令般在一直在原地待命。
肯恩愿意陪对方玩过家家,同样绝对是有问题。
肯恩甚至连对方的名字也没有问。按照他以前当警官时的性格,他必然是优先问清楚对方的资料,再想办法尽快联络上其家人,而不是他现在这副不急不缓的悠闲样子。
除非肯恩他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
更别提这个男孩一副刚刚从医院跑出来的样子。哪怕在厚重的毛呢衣物遮蔽下,他仍然隐约看见对方身上至少十几处的绷带和敷料,监护人怎么可能放着对方不管?
「是肚子饿吗?」
那个男孩在发丝遮掩下的目光似有所觉地朝他投过来,对方早熟地把双手手指交叠放在下巴对他笑道:「叫我哥哥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东西。」
「你反了吧,应该是你叫我哥哥。」贺诚他冷静地道:「臭小鬼。」
「不对,我的年纪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
贺诚没有理会对方的胡搅蛮缠,他在喝着咖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个小鬼的家长甚么时候到? 已经三十分钟了,对方是不是已经向警察报称走失了。」
如果他人在克利兰市,结果看到他的学长匆匆赶过来,接走这个小孩子就好笑了。
「好吧,我还是去附近问一下,顺便再买一份报纸回来。」
肯恩他终于愿意起身,他收起了墨镜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吩咐一句道:「你在这里看着他,顺便等着餐厅上菜。你们两个不要四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你是谁?」
直到肯恩离开之后,贺诚才终于开口冷静地问道。在只剩下两人的露天座位里,对方托着下巴在随意地回答:「我是你的上司。」
「所以你也是那个俱乐部的人,你认识我的父亲?」
贺诚终于用正眼打量着对方被发丝挡住的脸。这个孩子身上处处都散发着格格不入的病态阴郁气质,他的颈上和手臂上甚至缠着绷带,连他的脸上也贴着纱布敷料。
「叫我哥哥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你接近我是有甚么目的?」贺诚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他看看附近的人群之中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埋伏。 「俱乐部不至于僱用童工,你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我只是心血来潮地想过来看看你而已。」那个男孩在道:「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嗯——?!」
贺诚他差些就要起身戒备,最近俱乐部只有一个人给他送过礼物,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不可能,那个人怎可能那么轻易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俱乐部的幕后负责人的神秘真面目,对方竟然会以一个小孩子的形象现身?
他又强行迫自己继续坐在椅子上,他听着那个穿着斗篷大衣的男孩这样对他早熟地道:「肯恩他回来了不是很好吗? 不需要多深究,这样只会打扰你平静的日常生活。」
「我父亲究竟是怎样失踪?」
「不知道。」
随着他多年以来坚持不懈的破译行为,再加上肯恩所教给他的方法,他父亲那堆经过多重加密过的笔记本已经被他破译了大半。
他父亲曾经在过去某个时空的孤儿院里,收养了一个叫艾德的孩子。
如果对方没有说谎,如果这个男孩的真实年纪比他大很多,甚至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那么坐在他眼前的这个男孩,该不会真是他的......
贺诚他的汗水从脸上滴落,他用手捂住嘴巴吞嚥唾液,他有些声音艰涩地道:
「......哥、哥哥?」
没想到对方下一秒彷彿乐得冒出小花花,他从黑色斗篷大衣的衣袋中掏出一大堆糖果。「对对对,弟弟这些糖果分给你,再让我摸摸你的脑袋!」
「我不喜欢吃糖......」
但是贺诚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咖啡味和红茶味糖果,对方为甚么知道他的口味? 他讨厌甜得腻人掉牙的糖果,更加喜欢苦涩醇厚的苦味。
对方很轻易就提前给出折衷的方案,贺诚他反射性用手掀起了对方的头发。
「嗯?」
他低头看着阳光反射在对方的眼睛上,那个男孩被白色绷带蒙住了其中一只眼睛,剩下露出的眼睛是祖母绿色,但是对方的言行举止一些也不像眼睛受伤。
......不是灰色。
他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戴了美瞳,但是黑发绿眼这个特征是很常见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