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叼着树枝飞到树荫上,金色的午后阳光晒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在神庙内的水池在荡漾出清澈的水波,侍奉辉光之主的神庙内仍然不分昼夜地供奉着烛光。
温柔春风拂过了翠绿的树叶,在披洒而下的雾光下,是在少年旁边静静地摇曳的花朵。
「亚德里恩——」
倚着树干午睡的英俊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如同噩梦般的场景仍然在攥紧他的呼吸。他看见了一只蝴蝶在翩然地出现在他的目光中,像遥远又朦胧的梦。
直到亚德里恩低头看着蝴蝶缓缓落在自己怀中的手稿,他才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
「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亚德里恩看到他自己在上面用笔对着神庙建筑所画出的临摹速写,他有些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当他再抬起头来时,他看到充满威严的老者正在对他沉着脸。
他的老师是值得追随的人,对方所创立的学派亦是他们城邦中流传最庞大的势力。
「......老师?」
「你竟然在主神的神庙这种庄重肃穆的地方打瞌睡......亚德里恩你现在的行为,跟平时的你相比太不得体了,我这次带着你过来这个城邦,是跟其他学者论道和做学问。」
「若是被此地的祭司看到你这一副模样,少不免训斥一番你对司辰不够尊敬。」
「很抱歉,老师。」
少年时期的亚德里恩他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袍,银发银眼的他俯身抬手朝着这位值得尊敬而且充满智慧的长者行礼致歉。
「梦......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有一场灾难即将席捲这个城邦,我们必须立即对他们这些人民做出预警。」
「是吗?」那位长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道:「辉光之主是执掌光明、预言、知识和梦境的司辰。也许你刚才有幸被衪所眷顾,触动了你在梦中的灵感。」
「但是你今天所做出的灾厄预言,你切勿再跟别人提起。」
「如果你不是准备加入神庙侍奉的先知,那么你最好对神所做出的谕示保持缄默。还有你的头发和眼睛也挡一下,天生异相会招来猜忌和谣言。」
「那批勇士刚刚从城外成功狩猎完怪物回来,此刻正是他们士气最高昂的时候。」
「现在城中的人正用鲜花、甜蜜和水果迎接他们。他们正在城主的带领下,在狩猎之主的神庙中举行着猎物的供奉仪式。他们在今晚准备大排着筵席,城门不会开放。」
「智者从不做无用功,我们绕道而行吧。等到明天早上就出城,回到我们的城邦。」
亚德里恩他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银发,他们这个版图辽阔的国家是信奉多神密教,同一个城邦有多个神庙,人们同时供奉多位神明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他们也有主次之分,视乎城邦的强大程度和城主的喜好倾向。
比如说亚德里恩他们所生活的主城邦,更加信奉代表智慧的司辰。因此辉光之主的信徒是最多的,他们的诗歌、哲学、文学、天文、地理等学术成就也是最顶尖。
他们目前所身处的这个城邦是主要供奉狩猎之主。
狩猎之主信奉征服、狩猎、力量和阴谋,而他们的信徒太多是勇猛有血性的刃教徒。他们这些城邦更加盛产军队和勇士,亚德里恩认为他们也许可以反败为胜。
「智者理应做出明智的引导,如同太阳般破除黑暗中的迷雾。」
亚德里恩他不忍地对他的老师劝说道:「如果我们组织他们做好抵抗的准备,也许我们可以改变这个城邦在预言中注定毁灭的命运,毕竟他们也在此地建立了太阳神庙。」
「来自先知的预言和警告,他们应该也会考虑採纳。」
「没用的,这个城邦注定会在疯狂之中毁灭。」他的老师只是歎息道:「亚德里恩你太年轻了,先知只能去引导那些愿意相信他的人,等到你日后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智者从不做无用功,你要晓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
......
「真的要处死先知吗? 」
「亨利三世绝对会遭到天谴吧......先是强迫改信一个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神明,又是放任大臣贪汙暴政多年,最后弄得民怨四起。」
「现在连先知也会被送上刑台,真的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这个暴君吗?」
「这些恶人全部都会遭到天谴的......」
「哈......」
受难者在刑台上苟延残喘的虚弱呼吸声,群众在议论纷纷的声音。那些士兵在行走时身上的盔甲在金属交击的声音,他们焦虑不安的猜疑气氛仍然在清晨时分蔓延。
「嘘,给我小声点。」
「那些士兵还在前面巡逻,听说跟他有牵连的门徒都被抓走了,他们上个月才公开折磨处死了亚德里恩的学生?」
被锁上镣铐的亚德里恩在多年后终于回过神,他发现他自己正被他们押上刑场。
他的故国早就已经覆灭,选择追随着他的学生被迫害。他所编写的手稿被焚烧,他所主张的学说被取缔,连他也身为异教徒也被抓住,在他心目中的理想国究竟在哪里。
他最终会在死于这片异国的土地上,正如亚德里恩他在预言中所看见的结局一样。
他不再是昔日下午那个在神庙里睡着的少年。
他已经成为了被世人畏惧的先知,两个士兵押着他的双手害怕颤抖得厉害,甚至其中一个士兵踉跄了一步差些摔倒。站在刑台上的士兵长见状,立即扭头对民众斥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