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心如刀绞,非常难受。
回到家,他在玄关处呆站了好一阵,就是纯呆呆地站着,因为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任何事。直到感到累了他才走向客厅的沙发,然后又在沙发上呆坐了许久才终于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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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澜和关向磊跟段竟扬讲姚津言的事时还是有所保留,不过至少搞清楚了大概的状况。
姚津言有精神疾病,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就生病了。这次的事对于其他没有生病的人来说,会伤心难过,会焦虑烦闷,会是打击,但也不是不能过去的坎。可对于他来说却是洪水猛兽。
他在努力抗争,但是太难太难。他的躯体化已经相当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浑身痛得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太痛苦了,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以前就轻生过,于是家里对他严加看管,比如时刻都有人“陪”着他,夜里他睡觉时也会有人定时悄悄查看情况,甚至偷偷安监控。
然而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糟糕透顶,没了隐私的他直接崩溃,他冲破所有人的阻拦,从三楼房间跳下去。他想死!他要死!他努力让头部先着地。可惜三楼太矮,楼下又是满是花草的泥土地,他没能死亡。
后来他的状态如行尸走肉,无比痛苦的行尸走肉,家里不敢再“触碰”他,必须给他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可是,正是因此,这一次他又出事了。
各种治疗似乎对他已经没了作用。
医生察觉到姚津言在做艺人期间虽然痛苦却是相对平静的,所以建议从这方面找找办法。
从娱乐圈方面找办法是相当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可是事已至此,他家里人无计可施,只能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从关向磊和林澜的视角看,左右和姚津言关系最好,但是连家人都无法帮助到姚津言,左右哪里能帮上忙。况且左右性格直率急躁,憋不住事,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会更加麻烦。
A.Time其他四人一起吗?或许A.Time对姚津言是挺重要,可是人已经痛苦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这些情感还有用吗?而且姚津言现在非常抗拒见人,这么多人一起去,即使不见他,只是告诉他有这么些人,很可能也会刺激到他,让他有压力,让他难受。
纠结了许久,最后决定先将此事告诉给段竟扬和左右。姚津言肯定是不会再回A.Time,也无需考虑什么只告诉其中两人,另外两人被瞒着会分裂团队的问题。
没想到的是,段竟扬突然让左右离开,最后只将姚津言的事告诉给了他一人。
粗略听完此事后段竟扬不平静了好一会儿,他有好多事想问,可关向磊和林澜始终有所保留,说是很多事他们也不是特别清楚。
段竟扬提出要见姚津言一面,态度非常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关向磊和林澜最初是商量让段竟扬和左右一起去,不过只试着让左右见一见姚津言。如今段竟扬如此恳求,林澜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因此觉得也许让他去也是一个办法。
林澜说服了关向磊,段竟扬可以见姚津言。但不是现在,姚津言自杀未遂,情况糟糕到极致,肯定需要再等几天。
段竟扬却等不了,他开口哀求,请关向磊和林澜相信他,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他哀求的时候眼里含着泪,他在硬撑,他也快要忍不住。
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还能有多糟糕呢?
关向磊最终同意问问能不能让段竟扬后天见姚津言。
段竟扬不愿走,就在关向磊的办公室等答复。他一定要尽快见到姚津言,不论如何都要见到,他甚至在考虑表明两人的关系。可是,旁人会相信吗?
好在,他得到了“可以”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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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那边,是告诉他关向磊和林澜要说的是姚津言生了病,很可能不会再回A.Time,具体病情不好透露,也不方便探病,让他们做好以后A.Time是四个人的准备。
至于段竟扬跟关向磊和林澜说了什么,没有提。左右好奇,却也没有问,他猜测大概也就是确认一下某些猜测。大家心情都不好,没必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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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段竟扬在黑暗中混乱了太久,他忽地感受到很口渴,于是立即起身去倒水喝。
直到凉水进入口中,他的思绪终于稍微恢复正常,可以开始思考。
原来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而他触碰到的这一角,已经是全部的美好。
姚津言轻描淡写的老毛病是会死人的精神疾病,他每次的不舒服是躯体化的表现,他饱受折磨。
当年出道直播结束回到酒店,姚津言并不是熟悉酒店,而是真的想跳楼。
在两人确定关系前姚津言不断后退、犹豫不决,其实是不想伤害段竟扬,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崩溃,不想把痛苦留给段竟扬。当他下定决心抓住段竟扬的手时,也是他鼓起勇气再次跟自己、与世界做斗争。
或许,段竟扬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人的相爱让姚津言有了快乐,可是,痛苦却依然存在。
两人相拥时,姚津言总是希望段竟扬狠狠用力,然而那不是情侣间的情趣,是痛苦的他想撕碎自己。
……
段竟扬沉默着,唯有眼泪不断溢出眼眶,他快要融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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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太过漫长。
日升日落,又是晚上。
日日夜夜,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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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竟扬在隔日的晚上见到了姚津言。
姚津言的房间在二楼,当初家人希望他换房间时尽管他十分抗拒,因为改变会让他惶恐不安,但他还是答应了,在状态较好时搬了房间。
家里人明白姚津言讨厌换环境才只让他换了房间,不然会直接搬家,更想让姚津言完全换个环境,抛弃过往不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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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津言的母亲亲自带段竟扬去到姚津言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