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明月拿了金叶子打发了为她们引路打灯宫女太监。
这些她原本是不会多余去做的,是素茶来之前点了她两句,这种地方行走少不了这些“世故”,甚至还教了精确到什么样的内侍家仆该打赏多少钱。
眼下她借打赏的动作隔了距离故意给主子们留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清场后除了他们身边跟着的人就再无他人,徐北柠自然地牵过林挽卿的手把人往自己的马车位置带。
林挽卿任他牵着,想起刚刚宫道才擦肩而过的简莫兮,不知起什么情绪她偏头去看他。
昏黄的宫灯下,身侧的人是一身宝月色的雅袍,往上牙簪玉冠束发,加上那张玉面,端端一位清贵俊雅非常不可轻攀的佳公子。
也不难怪她觉赫连离渊与徐北柠是两人,一个肃杀之气太重,一个出尘似月下仙人,如是一体听着便觉矛盾太过。
徐北柠掌心里牵着的手稍凉,见她望来,柔声开口便是歉意,“是我让人接晚了你,不然也免了这一遭。”
林挽卿自知他的意思,这人恨不得护她让她不见半点风霜,这也是她决定去芝兰殿的底气。
她摇头,目光移到宫闱高墙之上,“这是别人冲我来的,与你无关,或早或晚都要碰上的。”
徐北柠却轻笑一声,拢着被他牵的手供她取热,“也不单这事,漠雪国后是我姑姑,听说你们遇上了,我怕她有心。”
脑子自主想起那个艳丽无比又凌厉女子,林挽卿有一瞬讶异,“原来她竟是你姑姑?”
遂真心夸赞又问:“的确是一位不错的夫人。”
徐北柠没料到林挽卿是如此的反应,凡见过他姑姑的人无一被那气势所慑,不觉她会是一个“好人”。
“他们并未成婚,只是共同育有一子,漠雪国君或许对我姑姑是爱,但我所知我姑姑这人不讲这些。”
他姑姑信奉情远不如大业重要,所以追随者众多。
如此说林挽卿便明白了,心中甚为理解,“你姑母想借漠雪国君的势对付你,或许我会因你之事所受牵连。”
徐北柠淡笑以示默认,“洛徽樾能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难保我姑姑那边不会不知道。”
苏婉仪能设计她巧遇林蔚姌,徐北柠的姑姑也能设计她巧救那个小男孩。
原来这地方不止一张给她准备好的网啊,真是有有意思极了,她就那么像那该进网短命的蛾子?
猜到林挽卿或许在想什么,徐北柠解释了一句,“我姑姑那人虽做事虽有些手段,但唯一点放心,她不会使暗手。”
林挽卿暂按下自己的心思,反转了话语,“宫里留你的事不要紧么?”
徐北柠顺着她的话答她,“是与稷陵国战事的问题,目前算不上要紧。”
因夏嫦曦所说的话,林挽卿现下心情不虞,索性便直接问了:“宫中留你是打算让你去东南?”
东南战事林挽卿是知道一些的,商人对这些局势是最为敏感,消息也远比一般百姓灵通,况最近的茶楼和书社最多谈论的便是东南与稷陵国的战事。
稷陵国内皇位之争已白热化,洛沅月声望稍高,
洛徽樾已到了丧心病狂对边城的军民投放疫病的地步,东南守将已派了人来帝都求援,是真真起了战乱待有人能去平息这场战祸。
于商人来说,战乱残忍却好起生意,林挽卿正与也与他师兄武栖他们商议以书社名义送几名医者往那边去,既尽绵薄之力也为书社赚名。
徐北柠察觉到林挽卿不佳的情绪,虽不知她如何问这个,轻轻捏捏她手,柔声交代,“上下是有这个意思,但我并不打算亲自去,顶多借两人过去罢了。
连老找到了我要东西,我一时不会离开帝都,有必要或往西南一趟。”
几句话下来林挽卿的心稍安,不明的情绪却一直褪不下去,前世的赫连离渊二十五岁时战死于东南。
她之前不知道徐北柠便是赫连离渊便也不觉得怎么,如今两者为一人,一切在与前世重叠,不过一切事件在提前而已,不同以往,她竟有些害怕。
如若当真发生,死的不仅她所惧恨的赫连离渊,也是她所认定侣人的徐北柠。
要想同先解决史家一样去逆转结局,这乱步中下一步她得好好想想。
最终林挽卿也没有上了徐北柠的马车,随她师兄坐了他的马车回了自己的宅子。
-
送医到东南的事要理一个章程,此事林挽卿不放心下面的人随便去做便只能亲自跟着。
武栖拿了近日帐薄查验,提到一事,“谢家有药材在卖,不知道谢曲楠从哪儿得到消息也想借我们这趟搭点关系沾点名声,找到我说药材能给我们便宜个二三成。”
因去年雪灾建新村的的关系,百问书社与官府有那么点联系,关系甚至能说得上还不错,这次的医者也是由官府的人护送过去。
林挽卿知道武栖是在询问她的意思,药材便宜个二三成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但她不信谢曲楠,也为规避一些风险她不会同意谢曲楠参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