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有虫似的黑色流质沉淀在水中悄然游走,这些黑色的东西从那些可怜的棘冠鳄的甲胄缝隙中渗出,藏在看似清澈的泥沙河流中,一点一点靠近着迪希雅。
——
……
“塔尼特露营地在我来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名叫坦吉的学者坐在尤金旁边有些沮丧。
在迪希雅离开没多久,他们的临时营地就被这个来到塔尼特部落做研究的学者给发现了,他直接选择过来搭话。
“你们在这边修整了就能离开了,我还得在这呆一段时间……不过见证历史也是好事,大风纪官倒是常来,克服了比较可怕的痕迹后,就是晚上有点难熬。”
尤金听着这个因论派学者絮叨,一边适当回应。
“晚上有什么吗?”
“有什么,嗯……这个其实我也没有确切的证实过,没有勇气啦,但是晚上能听见鳄鱼的叫声。”坦击挠头“要是有生论派的学生在就好了,那些棘冠鳄我不明白它们怎么会发出那种奇怪的叫声,晚上有时候我能听见一些脚步。”
卓拉扭头看过来。
她不看还好,一看过来,坦吉才发现眼前两个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
“——你们也还是孩子,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真是。”
卓拉不打算领情,她正听的起劲“别说这个,大叔,我在沙漠讨生活的时候你不一定出过雨林呢,再多说点。”
说罢,她还撇了一眼没搭茬的尤金“我们都还想听下去。”
坦吉目光落在她被捆着的手上。
坦吉:………
“……这个我觉得可以放一放,她为什么被捆着?”
尤金说“她有精神病,放开会乱杀人。”
坦吉:?
这个成年男性肉眼可见的向后缩了缩。
卓拉咬牙“……这煞笔说啥你信啥是吧,你不学者嘛,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
“……”
坦吉缩的更厉害了。
他倒宁愿跟大风纪官独处一阵子,虽然那位大人讲的冷笑话很冷,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那女孩满脸伤疤看着就真开过杀戒的样子,少年看似木讷,但是他才是抓着绳子的人,刚才那句话不知是不是真假。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光看是两个孩子就来搭话了,太草率了。
“不必担心,先生。”尤金气定神闲,语出惊人。
“她只是喜欢乱咬人。”
“你这狗杂碎,我第一个撕了你!”
这次卓拉立即被惹毛了,她的双腿,嘴,头和躯干是自由的,于是女孩快速起身首先给尤金的脑袋来了一记狠辣的鞭腿——
尤金又轻飘飘躲开了。
随即他很迅速的说了下一句“俘虏这么嚣张很抱歉,看来她的脾气和气温一起升高了。”
坦吉:不,我觉得你的话更让她生气。
卓拉几记凶狠的踢击都被彻底的躲了过去,这让她完全确定之前打伤尤金这个小子完全是对方故意为之的,愤怒更甚,女孩欺身而上,双手试图抓住躲来躲去的少年的衣服。
“妈的你有本事别躲啊杂碎!”
“是吗,真抱歉,我怕疼。”
“擦你闭嘴——”
“我的嘴冒犯到你了吗,你的心灵好脆弱,需要我哄哄你吗。”
“啊啊啊啊你再说!”
事实证明,极度愤怒之下连连空大对体力的消耗极快,卓拉长达半个小时的连环杀招一下都没打到,尤金有本事一直不松绳子还可以完全躲开卓拉的每一招,成功把这个女孩耗的满头汗。
等卓拉打的腿都软的时候,尤金这才不慌不忙伸手一记重拳敲在她后背上把她砸趴下。
就那手劲,敲得人差点没喘上气。
“……你,你他妈的,装什么蒜。”卓拉累的不得了“那天你可以直接制服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在她面前蹲下,将绳子缠在手上,另一只手捏起女孩的脸来,黑色的眼睛还是那样捉摸不透的神色,他声音低低的。
“小小姐,问题要用问题来换。”
“这是最基本的等价交换,常年混迹沙漠的你,嘴上说的想要复活的那位,这是她的基本法则。”
卓拉惊疑不定的盯着尤金“你,你什么意思?”
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卓拉有些困惑,难不成先前尤金说话把那只本来要交给那个女孩的半块牌子藏起来的行为……
不,不对。
这小子是至冬的走狗。
这么一想,卓拉咬牙甩开少年的手“放什么屁,想从我这空口白话套东西?”
尤金完全没有谎话被戳破的反应,就顺着她放开手,那只手在空中转了一下,轻飘飘的落在了卓拉的肩膀上。
这一落——
一股针对她的气息从尤金身上漫出,那股冰冷冷的气息就像蛇一样,明明这小子什么都没做。
几个呼吸后,尤金起身。
他重新坐回已经完全懵逼的坦吉身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靠着驼兽开始休息。
卓拉安静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拿水壶灌了几口水,也随便坐下了,但是这次离尤金很远,几乎就是踩着绳子的极限长度,如果有可能的话,她都想直接从这里逃走再也不见。
“……你,您伸身手真不错啊。”
坦吉觉得要尬死了。
但是在尬死之前,他选择开口。
这不开还好,一开口,话题落到了尤金身上,让这个少年黑黝黝的眼睛转到自己身上,对方也没说话。
说实话,更尬了。
“您……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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