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快要急疯了。
把从火川神社求来的御守放到未婚夫身上后,男人终于正常了一段时间,不再整日对着医院墙壁和病房床单被罩涂抹奇怪的大幅墨水画。
她感激极了,想着过些日子,等翔平完全好了以后去向火川神社的大巫女表示感谢。
可没想到,将翔平带回研究所没多久,他又变回了那副失心疯的模样,整日整日坐在他们从海底遗迹带回来的果实化石前,嘴里喃喃着“天照女王陛下”之类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照女王又是谁,难道是神话里的天照大神?可他们不是神话研究专业,翔平以前也没有对天照神话表现出什么特别兴趣。
那时结衣面对发疯的翔平,崩溃地哭着问他到底怎么了,翔平说,行星伽农的天照女王正在遭遇危险,他想帮她。
结衣不明白,他们一直在一起,她从未听过这个星球,翔平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而现在,结衣看着男人面前从隔离盒里逐渐生长的无数根翠绿藤蔓,它们在顷刻间就长满了整个实验室,还在向外生发。
“翔平,我们快走啊!”
然而男人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仿佛又看到了天照女王的身影。
头戴沉重皇冠的女王坚定的对他说:“不要再管我了,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拜托了光之战士前来地球守护生命之树,你们不会有事。”
“怎么会?这是为什么啊?!”翔平急了,他连忙伸手,却连对方的幻影都没有触碰到。
手腕上传来沉重的力道,结衣拖着他,头也不回逃离了即将被无数巨大藤蔓撑爆的实验室。
他只能跟着结衣逃跑,逃离这天照女王拼命也想要守护的神树。
他们冲出实验室的门逃到走廊上,即将被疯狂生长的藤蔓吞噬之际,面前忽而闪现一个穿着米色外套的青年。
他在腕上手表那里点了点,从中涌出金色光辉笼罩住三人,变成圆形罩子带着他们从高楼飞到平地。
“还好还好,这栋楼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年轻男人米色外套翻飞,肉眼可见他松了口气,“好危险啊,得马上通知附近的人们离开……诶,附近没人?”
年轻人扫描了整栋楼后,略有些圆润的脸颊鼓起来,郁闷开口:“没人怎么都开着灯,多浪费。”
结衣作为研究员的本能一下子胜过了恐惧:“好神奇啊,刚刚这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穿着米色外套的年轻男人面对肆意生长的藤蔓头也不回:“这是我发明的反重力装置,之后告诉你,我先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他在手表上点点点。
翔平看着年轻男人单薄但格外可靠的背影,在结衣身后感激问道:“请问,你是天照女王请来救我的光之战士吗?”
“光之战士不假,但我不是天照女王请来的。”青年男人衣领别着一朵白色的花,在绿叶衬托下飘摇舞动,笑了笑说,“是这颗地球的意志请我过来帮忙。
——话说回来,天照女王是谁?”
翔平有些兴奋地喊:“那是——”
一道光从天外闪现,降落到他们面前。
围着破旧披风的新手战士问:“你们……谁是翔平?天照女王拜托我来帮他。”
“你是谁?!”几人警惕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双睁得圆滚滚的黑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凯看着围上来的三人,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头。
坏了,天照女王没告诉他,翔平是谁长什么样啊。
他下意识在周围搜寻一个高挑的黑衣身影,习惯性想向对方求助,可又看了个空。
啊,我又忘了,伽古拉和一个小妹妹走了。
新手战士目光失落地闪了闪,又打起精神来应对天照女王交付的任务,和对面的人们照面就摊牌了自己的身份。
天光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渐渐黯淡,入夜的一轮高洁圆月之下,藤蔓互相交织,绞在一起后顷刻间长成一株足足有三百米高的苍天大树,树冠延伸开来,似乎要碰到月亮,几乎要将整个城市笼罩。
大巫女脚下生风,一边往那股强大力量源泉而去,一边对着手机另一边的人不徐不疾解释道:“嗯,这就是事先与您报备过的事情。”
“按照约定,里世界的一切都交给我们解决。”大巫女说,“感谢您的配合,及时疏散了周围的民众,接下来请您继续派人拦住外人,在我们解决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那棵树——啊,对了,我之前发给您的照片上那两个人除外
嗯,天和生物研究中心的翔平先生与西冈结衣小姐。若有人与他们同行,也不用拦。”
“某种方面来说,这颗生命之树也是地球新的方向。”
挂了电话后,大巫女停在离生命之树最近的高楼上,静静注视着前方挺拔的大树,任由高天的风吹拂她长长的黑发。
以她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四道不同的星光从同一个方向赶来,而异世的神明与武士已经要与新来的光之战士会面。
“难得碰上有准备的战役,我可不能缺席。”大巫女嘴边噙着笑,“在小兔与生命之树接触之前,某些不清醒的家伙还是别把新生的树苗带坏了,我可不想地球变成伽农那种情况。”
长风烈烈,无数道橙红色火焰四散纷飞,环绕住高楼上的巫女。
下一刻,眉目凛冽的黑发女战士踩着火光飞跃高楼。
*
伽古拉在看到那道如流星般降落的光后就坐不住了,他魂不守舍地盯着面前跳动着无数文字的光脑屏幕,任谁看到他这幅模样都知道现在他的心早就飞走了。
“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纳西妲踮起脚,轻轻拍了拍盘坐着的武士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