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山过了门岗,宋延嘉下车登记过再重新上车,祝妙言拉着她指指点点树丛后那些建筑不能尽掩的别致边角。而晚枫路17号对应的独栋别墅同样被掩映在林木中一段曲折小路后面。他们很快下车,再等了等跟在后面的人,最后一起拎着食材步行而入。等柳暗花明视野开阔,便见到了造型并不夸张的雅致小院。
铁门当前,宋延嘉走到前面,埋头输完密码,抬头对上摄像头的镜片。屏幕映出一行小字和她的脸。
“您好,宋延嘉,欢迎回家。”
宋延嘉看见监控影像里自己大惊失色。
“门开了门开了!”
但蜂拥而上的同龄人像叽叽喳喳的麻雀用快乐把她推进门内。这是被解构为现实的“雀跃”。
宋延嘉两只手分别被祝妙言和白羡宁以极其自然的姿态挽上,这场景或许也算一种“裹挟”。一道门再接一道门,他们满怀好奇地进入了这精致的寓所又被大方地满足好奇,门里的世界比清幽的山林更令人惊喜。
有屋主审美作为保障,传统的中式暖调装潢得以在简明开阔的布局中被呈现,优异的采光设计让屋内尽染阳光。绕过玄关的隐蔽与含蓄,宋延嘉一抬眼看见了花:轻红淡紫,是枫林的前景,星星点点,缀在露台的明窗。
“夏行谦的家”,原来是这样的地方。
“这真的是我们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免费使用的吗?”身边,祝妙言啧啧称叹着摸了摸原木的玄关柜,“噢,老宋,看得出来你朋友他们确实很久没来了。”
宋延嘉转头去看,看到了祝妙言指尖一层薄薄的灰。她笑了出来。
“快去洗手。”白羡宁一把薅住了祝妙言,再薅一把,落网的就又加上了宋延嘉,“厨房在哪,老宋?找找冰箱。”
风风火火的白总管指挥着两位同僚及师弟师妹们开始了餐前准备,尤其着重拎着宋延嘉探寻四处找齐了所有他们这一日内可能需要使用的器具设备。
甚至——“来的时候我看见个小房子写着垃圾分类回收,走的时候我们把垃圾都带去。”
弯着腰仔仔细细给垃圾桶套上塑料袋的老白,已经直接安排好了它们的最终归宿。
……恐怖J人!
在恐怖J人的操持下一切井井有条地开展,这座西山豪宅里算是有了年轻人们能够心安理得享用一番的生存空间。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上过通往二楼卧室的台阶。当然这前提也包括一楼的客厅、书房、露台加上下沉式设计的负一楼小厅、吧台、客房及花园已经能充分提供美好生活。
等宋延嘉白羡宁探索完全部可活动区域一同回到一楼主厅,沙发上坐姿逐渐狂野的师弟妹们腾地就站了起来,纷纷欢迎他俩入座。盛情难却,宋延嘉终于得以感受一下那一看就很软和的坐垫。
没错,确实软和到有点超过。屁股刚坐上去宋延嘉就有一种直觉,不把自己烙成一块饼瘫在上面都是对它的亵渎。
她于是真的拉着白羡宁就缓缓瘫了下去 ,一边勉强回应大家对这房子热忱真挚的赞誉。实在感谢真豪门夏行谦好心让他们体验到的短暂少爷小姐生活……哪怕只是体验卡……噢……万恶的资本家……
手机在兜里振动。宋延嘉从姐妹的臂弯里挣脱,疑惑地摸出来看,看见了资本家应声出现。
“——”
余光里同步接收到众人莫名带点紧张的探寻视线。
“查房了查房了!”这回轮到宋延嘉“腾“地一下从沙发坐垫弹射起步,四下一看所有人都已正襟危坐。宋延嘉忙摆手让他们不要慌张。
“又不是视频——”她自己倒慌不择路,最后拎着手机冲向了唯一没人的楼梯间,“我去接!”
宋延嘉冲进了此前他们无一踏足的去往二楼的楼梯间,按下接通键时迷迷糊糊地想起,好像接夏行谦的电话她总是躲进楼梯间。夏行谦是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人吗?宋延嘉莫名其妙被自己逗笑了一下。
“叔叔——”她于是带着这份笑唤他。不知道自己刚巧照亮了点什么。
“延嘉,”是他熟悉的嗓音和熟悉的开场白,“抱歉,这么晚才打给你。”
宋延嘉有点迷惑了,他为什么要道歉?嘴巴已经先一步开始了超礼貌回应:“不不不是我应该给您送上超大份的感谢——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吹了一通彩虹屁,巧妙融汇了朋友们几乎所有角度的盛赞。
对方一如既往耐心地听她描绘一切,末了笑得很轻,他回复说:“原来有这样好。有些我都忘了注意。”
一句“该换我谢谢你”,不经意隐没了最后一个“们”,用最柔和的方式把一切关于叨扰的隐忧都挥散。
宋延嘉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好多种滋味,最后只变作轻盈的笑意。
“原该和你保持联系,防止你们碰上什么麻烦,”夏行谦而后温和解释道歉的含义,“现在才得空。一切还顺利吗?”
“您这里什么都有,”宋延嘉说,“够我们赖在这里住一辈子了。”
电话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我也遗憾不能长住,京城太大了……好了,那我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了。
“对了,帮我照看照看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