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京城高校古典诗词吟诵比赛,一等奖——清仁大学、故渊诗社!”
清仁大学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台上,主持人朗声报出最后的获奖名单。
激昂的音乐混着礼貌性的掌声,响起在会场之中。后排的观众席上,光线幽暗,故渊诗社的三个社长坐在一起,却没太多笑容。
十分钟前,他们听到了其他学校学生的议论。嘲弄的,不服气的。“主办方的一等奖,当然是颁给主办方自己。”他们说。
多“正派”,多“清醒”。
“老白,你先去领奖。”祝妙言凑到白羡宁耳边,“领完奖你直接找孙老师去,我跟老宋回行政楼收拾,回头西操场门口碰面。”
没错,为了这个比赛,孙老师也再一次地从T省飞来了,这之后周末两天,也为她们、为诗社安排得满满当当。
当然,为了备赛,三个社长也是“身先师弟妹”,脚不沾地地忙了好些日子。尤其比赛这天,三人的V信步数监控齐齐飙上了两万,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的付出。
表演结束之后,女孩们也都没懈怠,抱着学习的心态,齐齐守在观众席,看完了全程的节目。
表演服装都没来得及换。
白羡宁今晚的服装还不太一样。其他人是平时常穿的白红襦裙,但白羡宁穿了件单薄的白色圆领袍。衣服太修身型,能藏的里衣不多。哪怕这会儿裹上了羽绒服,她的手仍然是寒意十足。
都是因为承担了特别任务,才挨冻。
故渊这次参赛的节目,以古韵时的节目为基础,另补充了一些设计。考虑到竞演的表现性需求,宋延嘉做主,在原本的隐逸诗组曲里加了一首李白的乐府歌辞,以独诵的方式呈现。
主动扛下独诵担子的是白羡宁。
前一天夜里,她们最后一次排练。把歌队小孩儿放回去休息之后,三个社长自行留堂,最后一次一起打磨白羡宁的独诵和肢体表现的细节,临近十二点才堪堪结束。
这还不是全部。
凌晨一点,洗漱完打算睡觉时,宋延嘉还又收到了白羡宁的消息——一张图片。图片里,所有的设计被她整理到了纸面上,认认真真、清清楚楚。
节目的效果,是她们努力换来的成果。
好就是好,不足就是不足,不管什么结果,她们都自觉认得起。
可不是她们认得起就够。
白羡宁悄无声息地从过道里离开,台上太明亮,没有灯光笼罩的观众席浸没在阴影之中。她纤瘦的背影很快隐没。
宋延嘉和祝妙言咬耳朵,说:“我想打人。”
祝妙言像顺毛一般抚摸她的手背,慈祥地说:“哎呀,奖都拿了,得奖且饶人。”
宋延嘉手下面就握着两根故渊祖传的鼓槌呢。这是真有武器的人。
这位新晋章城鼓王在台上还留下了颇具力量感的舞台照,已经被发到诗社群里笑过一圈了。
成功被祝妙言逗乐,宋延嘉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计较。台上,白羡宁已经作为诗社代表在接受颁奖。
她俩这回坐直了,猛猛鼓了掌。
然后才起身,一同向会场外边去,干正事。
原以为不佳情绪可以就这样被消化,可半个多小时后的西操场门口,女孩们还是扒拉着孙老师的胳膊,在他臂弯里酸了鼻子。
“不想参加比赛了。”她们小声嘀咕。
孙老师挨个拍了拍她们仨的脑袋,笑得有点无奈,只说今晚表现不错。
学院这回给孙老师订的宾馆在校外,三个女孩儿陪着老师踱步在京城的寒冬晚风里头,慢慢往南门走。路上,渐渐说起其他节目的优秀之处,她们都虚心、公正,也没什么芥蒂。
到宾馆的路,反而显得太短了些。没多时,便要道晚安、说再见。
这会儿还不到十一点,但大家今晚都得早睡。明天一早,三个女孩儿要跟着孙老师一同乘高铁去趟沧城,拜访孙老师的老师——国内德高望重的古典诗词大家。
她们这位师祖,已经近百岁高龄了,现下寓居在沧城名校的家属区,仍还带几位博士学生。
一夜无话,早起又再匆匆赶车。昨日的疲倦尚未褪尽,新一日她们仍尽全力拿出满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