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雪知晓这深夜闯进他们婚房的竟是镇国公主,心中警铃大作,自那赠予明昭的玉芙蓉,到沾染明昭的凤髓香,都令容清雪将这位传闻中貌可倾城的公主视为觊觎自己夫君的情敌。
虽隔着朦胧的帐子,容清雪忍不住打量这位镇国公主,不得不承认,貌美近妖,不过听明昭与这位公主的言谈,容清雪竟奇异地放下心。
心悦一人是何表现,容清雪曾经不知,但如今已然知晓,虽不知这位公主为何闯进明昭卧房,但听这位公主方才的嚣张言语,可不能是对心上人说的。
虽然明昭认可这位殿下的权势智谋,但此刻亦觉投入这位麾下不是个简单差事。
如今二人本就在相互试探阶段,自然该让这位镇国殿下明了,身为主上亦不该越界才是,她道:“殿下这般出入他人起居卧房,若是见到他人衣衫不整,或行夫妻敦伦之事,难道还要责怪其冲撞殿下?”
慕容焰自在地坐于内室西窗美人榻上,闻言似笑非笑:“本宫自然不会去那些腌渍之处,本宫来此自是因为明公子的卧房冲撞不了本宫。”
见明昭面色微冷,慕容焰唇角勾起,笑道:“毕竟明公子,今科的状元郎,与本宫一样,都是女儿身呢。”
此言一出,明昭容色冰冷,她静静看着这位斜倚榻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却觉得似是有毒蛇的信子舐过她的脖颈,一旦她露出退缩之色,便会被毒牙封喉。
明昭道:“这般秘闻,殿下竟不在兰台上说,如今在这明府卧房,仅你我三人,听客岂不太少了些。”
镇国殿下轻笑着摇头:“说于那些蠢人有什么意思,本宫只想跟明公子说。”
明昭心知既然镇国公主没有将自己的女儿身公之于众,而是在此提起,便是驭下之道,她闻言露出无奈的笑意:“多谢殿下为明昭遮掩,昭自当为殿下效车马之劳。”
镇国公主把玩着梳妆台上一只男式碧玉簪,漫不经心道:“本宫不过一公主,又有何需今科状元效劳之处呢?”
明昭踏出床帐,于镇国殿下前行礼道:“殿下天资绝世,远胜一众皇子,若为明主,乃天下之幸,昭心所向之。”
慕容焰看着眼前一身雪色中衣,乌发微散的女子,她神色恭谨,行君子之礼,口中却淡然地说着大逆不道之言,不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而满意的笑容来,他在洛阳见到她时,便知长安城要有个趣人儿了。
不得不说,明昭这副女扮男装的扮相堪称天衣无缝,寻常人怎会想到名满长安又已大婚的状元郎,竟是个女子。
但慕容焰自□□扮女装,又因着血脉之异,感知力更为惊人,他早觉察明昭身份有异,今日一时兴起过来,于内室闺房之中,方验证了判断。
镇国殿下起身,目光划过明昭床榻上那个人影,笑道:“明公子明日可要准时来长生殿,与本宫一起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莫要沉醉温柔乡才是。”
镇国公主一如他来时,如幽影一般消失于夜色中,容清雪方才因担心镇国殿下发现他的男子身份,一直未曾出声,不过如今这位殿下已知明昭身份,容清雪的身份倒也无关紧要了。
明昭又钻回账内,神色坦然,闭上眼睛似要安心入睡,容清雪扯了扯她的耳朵,问道:“别睡呢,这位镇国殿下知道你是女子,你倒是半点不担忧。”
明昭拉住这只作怪的玉手,摸了摸,道:“夫人别担心,既然镇国公主未曾将此公之于众,便是要我为其所用。这个把柄现在就是我的投名状,背靠大树好乘凉,祸兮福之所伏,我虽不解镇国殿下是如何知晓的,不过如今既然投其麾下,镇国公主会帮我处理干净的。”
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依旧是靠在容清雪怀里:“清雪,睡吧。”
容清雪见她闭上眼睛,似是十分困倦了,也不再闹她,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但却令明昭少了几分冷漠锋利,多了几分人气,容清雪心下稍安,与明昭相拥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