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轻触,当柔软湿润遇上干燥炙热,碰撞出奇妙的酥麻感,冷玉修很明显怔了一下,随后那只覆在后背的手,下移了一寸,像是发出某种安抚信号,她的身子很快放松下来。
顾鹤庭的吻和他的性格很不一样,绝对算不上霸道,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他一点一点的探进她的口腔,像是在对待一道等了很久的美食点心,满怀期待,却不忍心一口吞下,于是选择慢慢品尝其中的美好。
冷玉修闭上眼睛,意识空白,他的手停留在腰间那一小块皮肤上,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块,可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那一小点支配着。
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忘记了时间的流动,彻头彻尾的沉浸在他营造的幻象里。
直到那只大手再次向下挪了一点,风一吹,轻薄的真丝贴合腰间皮肤,带来潮湿的触感。
冷玉修终于如梦初醒般回神,睁开眼,看见顾鹤庭纤长睫毛轻颤,一把将他狠狠推了出去。顾鹤庭不设防,倒退两步。没有过多的思考,她本能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一声之后,两人都愣住了,顾鹤庭头偏向一边,缓缓看向过来,眼睛藏在散落的发丝后面,看不出喜怒。
可冷玉修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明明逾举的是他,心虚的却是自己。未免太不公平,她直视他,替自己壮胆,心脏却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竟不知是因他那一吻,还是因为扇出去的那一巴掌。无从考究,也来不及追究,对视之后,她终是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顾鹤庭留在原地愣了很久,侧脸紧绷成一条弧度,摸了下脸上被扇过的地方,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嗤笑一声,然后整个人泄气般,垂着头撑在护栏上。
说沮丧也称不上,毕竟顾鹤庭觉得自己也没吃亏,不过平白无故被扇了一耳光,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过他呢,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被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当他心里五味杂陈之际,身后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鹤庭回头,“舅舅。”
高伯平踱着步子,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立,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嫌弃道:“瞧你那点出息。”
顾鹤庭悻悻道:“您都看见了?”
高伯平用鼻音嗯了声,“一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样?你以后呀,出去别说是高伯平的外甥。”
顾鹤庭撅着嘴,“舅舅,我是真的喜欢她,不是闹着玩的。”
“喜欢自己的大嫂?”高伯平拿手指指他,似笑非笑,“你小子可真有你的。”
“本来也可以不是大嫂的。”他仰天长啸,“都怪天意弄人呐!”
“那她喜欢你么?”
顾鹤庭不确定道:“应该是——喜欢的吧。您觉得呢?”
高伯平又哼了一声,“喜欢,你还垂头丧气做什么?”
顾鹤庭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自言自语,“难道她喜欢我大哥?”
“不可能!”
这句顾鹤庭听见了,他一拍大腿,“不可能她为什么扇我?”
高伯平见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可谁叫他是自己唯一的外甥呢?
“我要是女人,也绝不会看上那个鸦片鬼。”
“舅舅,我大哥不吸鸦片。”
高伯平恨铁不成钢,这小子有时机灵,有时又一根筋得狠,他推了下顾鹤庭的脑袋,“她要是喜欢你那鸦片鬼大哥,我管你叫舅!”
顾鹤庭摸着后脑勺,“真的?”
“我问你,他们俩成亲多久了?”
“好像快半年了。”
“成亲半年,还没有圆房,要么是顾鹤知不喜欢女人,要么就是他们之间压根没感情。”
没感情这一点,其实顾鹤庭也大概看出了些名堂,毕竟一个月里,起码有二十五六天,顾鹤知都不回顾府,感情能深到什么程度?但是没圆房就……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舅舅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圆房?”
高伯平笑了笑,对着顾鹤庭勾了勾手指,后者乖乖凑了过去。
“我跟你说啊,这女人——”他抬起左手掌心对着自己,然后又将手掌翻了个面,“和女孩儿,跟这手心手背一样,看着好像都是肉,但其中差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顾鹤庭半张着嘴,努力回忆着刚才冷玉修的反应,虽然没有挣扎,却也没有任何回应,身子僵得像个木偶,牙齿甚至还刮到了他的嘴唇,不过她的嘴巴很软,身上也很香。
“想出些什么没?”
“咳咳,没……没……”
高伯平笑起来,眼睛看向别处,话锋一转,“你可知道,这游轮上能过夜?”
顾鹤庭点点头,“上船的时候听说了。”
高伯平个头和顾鹤庭差不多高,勾着他的肩膀,朝宴会厅走去,“走吧,别在这吹风了,进去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