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凝神查看着两具尸体上的伤口,渐渐聚起眉峰,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凶器何在?”白晋齐随即应道:“凶器乃卢方之佩剑,已送往刑部,莫非展大人不曾见?”还没等话音落下去,就只听展昭一声怒喝,“胡闹!这董宪颈间伤痕,外部宽长,内面狭窄,实乃是剑伤;而田氏胸部伤口,两头尖小,从伤口上看不出起手、收手之轻重分别,显然是刀伤!”
抬眼看见展昭灼灼目光,白晋齐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在与展昭对视。
“是下官疏忽,下官这就带人赶往凶案现场复验勘察。”
看着惶恐不安,慌慌张张带着衙役小跑出门的白晋齐,白玉堂不禁嗤之以鼻,只听他冷笑一声:“这就是吴县百姓口中的青天,这就是为官十余载不曾错判的名声?今日若不是你这猫鼻子嗅出气味来,只怕不止我大哥含冤入狱,在这群颟顸之辈手中,还不知要闹出多少冤假错案!”
展昭缓缓站起身,深深叹了一口气,“治国经邦,人才为急,择善而从,方可安民育能啊。”说罢,他将白玉堂拉至一旁,将赵祯所赐那块“御前行走”的令牌递给他,低声道:“这县丞虽说庸弱,倒也不至于心思毒辣,只是那位中贵人,颇有几分奇怪,我若在此,恐怕他施展不开手脚。”白玉堂与展昭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他接过令牌,将那块巴掌大的金块置于掌中颠了颠,原本气的咬牙切齿的人,竟渐渐咧开了嘴,展昭见此不免有些惊讶,心下只道:这老鼠,倒还真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变脸这么快,却又像个孩子,不过是一块金牌,他怎就乐成这样?展昭当然不知道,白玉堂笑的,是这猫儿的猫爪子终于被自己薅来了,哦,不对,是那猫自己拱手送来的!这御赐金牌自己可还是第一次见呢,这回子,也该轮到自己耍耍威风了。
发现展昭斜眼看着自己,那神情似笑非笑,白耗子随即收敛,将金牌收至囊中后对着展昭抱拳施礼,“有白某在此,展大人只管放心。”
展昭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知会了主簿一声,便骑上马南下杭州,去寻苏州上一任知州范仲淹去了。
等中贵人安排好食宿,前来府衙相请时,却只见一个武生打扮的白衣少年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躺着,那人手里还捏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乍一看,似乎还有几个红手印。可当中贵人扫视一圈之后,却始终不见展昭的身影,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位少侠,不知展大人何在?”
白玉堂回过神,见是中贵人来了,他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应道:“展大人南下杭州了,关于真珠宝幢,有些事情还需请教范仲淹范大人。至于吴县之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说着,他还不忘将展昭留下的那枚金牌摸出来放到中贵人眼前晃了晃。
中贵人连忙行礼,可他确实不知这尊佛爷,是何许人有,于是还是腆着脸问道:“不知少侠……”
白玉堂一个旋身从椅子上跳下来,稳稳站在地上后,就闻着香味朝着那桌子美食寻去,口中还不忘应道:“锦毛鼠,白玉堂。”
中贵人闻言面上倏然一惊:锦毛鼠白玉堂?莫不是当年盗三宝,搅得东京城大乱的白玉堂?江湖上传闻,这白耗子心高气傲、桀骜难驯,那可是比御猫展昭还要难缠的角色,不过,虽然他拿着展昭的令牌,可他毕竟不是朝中之人,只要那令牌不在他身上,那他……想来也不足为惧了。中贵人暗自想着,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他将拂尘往身后一甩,随即跟上白玉堂步伐,朝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