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算就不算?这几十年白养了?”
“说话可得管天地良心,他俩谁养谁?有些年纪大的做事还没小的像样呢。”
“那她总不能打他……”
“打就打了,由着被欺负?”
咔吱咔吱,钱闲往身侧一瞥。
酥酥脆脆的外皮咬下去还有点儿韧性,赵轶往嘴里放了块糕点,看钱闲看过来,把盒子递给他,示意随便拿了吃。
钱闲没接,看一眼院子里胡搅蛮缠的陆兴昌,语气里有些担心,“怎么会有这种人?”
赵轶语气肯定道,“他定是病了。”
“哎,孩子还在呢。”邻居惠大婶有些看不过去,“陆唐两家的事和人家赵家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在这儿闹什么,平白毁了清净。”
“你什么身份位阶儿,轮得到你讲?一身鱼腥味还巴巴凑过来也不嫌味儿。”陆兴昌像是来骂架的,不管是谁都要吵几句。
“真是一条疯狗。”小厮声音很低,还是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陆兴昌刚要发作,身后狠狠挨了一下。“你说什么?”另一头惠大婶也气急,挎着篮子就往他身上砸。
“惠姐!”
“别动手啊……”
陆兴昌哪里能受这个气,一脚往惠大婶身上踹过去,自然是不会让他成功,旁的人也不只是长了眼睛,手脚都健在。一时间,劝架的比打架的都乱,篮子里的鸡蛋、菜叶子纷纷扬扬、淅淅沥沥混在人群里。惠大婶被人架着,只有嘴皮子还能动,她喊着,“报官吧,那就报官,反正是来抢东西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儿?”
报官的话一出,陆兴昌泄了些气,挣扎的幅度小了下去。那小厮也有点儿生气了,“什么事儿就闹场官司?你们以为人家大老爷是天天管你们这些鸡毛碎皮的事情的?”他只是个跑腿送东西的,先不说这点儿小事办不好,主子那儿好不好交代。最起码卖身契还在主子那儿,就是给他十个胆子让他给自己主子找官司他也不敢。
好一阵寂静。
惠大婶推开人捡了篮子,骂道,“怂货。”
“跟他置气作什么?”旁的人只听个表面,惠大婶根本不理会他们,翻了个白眼,走了。
这尊大佛一走,不少人松了口气。
有人低声劝陆兴昌,一副苦口婆心样儿:“人惠姐话也没错,你们两家的事碍不着别人,该找谁就找谁去,有什么事儿,说开了还是一家人。”
眼看着没人再帮腔,陆兴昌霜打了茄子似的,恶狠狠看了眼秦有生,哼一声歪脚歪手地走了。
秦有生被那一眼瞪得寒毛竖起,她不知道这个忙怎么就帮成了这样。
闹事的走了,看热闹的也要撤了。“好了好了,散了吧。”小厮把人吆喝走,又将那盒子放到秦有生手里,“东西还是放好,这人心思坏,谁知道还闹不闹呢。”
秦有生点点头,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等人都走了,她默默把院门关上,两个孩子朝她过来。
钱闲问她伤着了没有。
“没有。”秦有生淡淡一笑,揽着他们往里走,“没有受伤,我很好。”她声音轻飘飘的,赵轶想:母亲累了。
看着秦有生将盒子塞到柜子里最底层,赵轶突然对钱闲道,“那会儿真是吓死我了。”
钱闲倒是被赵轶这一句说愣了,心想他不是边看戏边吃零嘴的那个吗?哪里有个害怕的样子。
赵轶不知道钱闲在想什么,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不好,连带着害怕那盒子,“我们给陆绮姐送回去吧,母亲也不喜欢那盒子呢。”
钱闲做不了主,敷衍道,“生辰礼,不好退。”他又想,赵轶这个生日过的,真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