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轶呆了一会儿,一笑,“为什么不好说?怎么不好说?”
钱闲无奈道,“什么时候了,也能说几句玩笑话?感情的事,我本就束手无策,再裹上利益,我更不知道如何自处了。这跟以色事人没什么区别。你是我弟弟,我虽然没什么好瞒你的,但心里也总是怕的。”
“没有。”赵轶语气十分郑重,忽而一转,虚虚笑道,“我还想有人看上我,帮我赎个身呢。”
“总不自由。”钱闲吹了灯,走过来,“我守着你,你安心歇息。”
黑暗里身侧拢了被子。赵轶也躺下去,围着钱闲问,“那顾小姐叫什么?”
“顾姻姻,应该是个小字。”
“好看么?”
“大户人家出来的,模样自然是端正。”
“性格也端正吗?”
钱闲叹了口气,“跟你一样,吵吵闹闹的。”
赵轶想了想说,“那你肯定很喜欢她。”
“谈不上。”
赵轶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倒像真没事了一样,又或许是药石师傅针到病除,第二天赵轶如常醒来,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他活蹦乱跳的,很难想象和昨日那痛苦如置身地狱是同一个人。
钱闲盯着赵轶喝了药。
“我看就是饿昏的。有的时候,真感觉你跟我们不是一个年纪的人。白长这么大的岁数,出去也不知道给自己弄点吃的。”沈遇出去得早,眼下抽空回屋,带回了两个热乎乎包子。
“那个境地谁还能吃得下东西?”赵轶边说边把包子递给钱闲。
“吃过了?”沈遇擦床沿坐下。
钱闲嗯一声,道,“找他们要了点粥。”
赵轶坐起来,嘿嘿道,“有我哥在,就用不着你了。”
沈遇一歪头,倒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新一个月的排班册子上钱闲和赵轶捆在了一起。王虎一眼便注意到了,“知道你们关系好,只是往常都是沈遇一起的,叫也叫习惯了,把沈遇也拨过去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几个也不会互相推诿,我罚得也容易。”
“是。”钱闲道。
他退出来,见一批批供给各处姐儿的玩意儿到了,赵轶和沈遇夹在人流里跟着卸货到库房。沈遇道,“他们苑头牌?好像是叫陆枝吧,怎么了?”
赵轶搬着一箱东西从他背后走过去,“问问不行吗?”
沈遇一脚踢空,“惯的你。”
两人有说有笑,钱闲看了一眼,转身去了别院。
库房里,人来人往,沈遇凑近赵轶将手中的箱子放好,“你,见着那仙人了?”
赵轶一抬头,掠过沈遇看见胡姜他们正过来,视线回到沈遇身上,低声回了句,“没见着。”
沈遇察觉到后边有人,背身看过去。
一伙人将两人堵在架子后。胡姜往外张望了一下,才堆笑问,“怎么说?这回还赌不赌?”
赵轶神色轻松,“看你押谁。”
“跟你反着来。”胡姜掏了钱袋往手上一摊。
沈遇扫一眼,嗤笑道,“你这是要全压上啊。”
胡姜眼睛盯着赵轶,皮笑肉不笑地说,“赌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输光是回不了头的。”
赵轶从怀里掏出钱袋随意丢到胡姜旁边的人身上,“全在这儿了,我押徐诚。”
“行,我跟你反着。”胡姜说着,那人打开袋子,让他往里瞅了一眼。胡姜笑道,“够意思。”
“那就等明儿他们打完见分晓了。”赵轶说完先抬腿,在人墙里开了条路走出库房。
沈遇跟出来,吸着气道,“你这是赢多了,招仇恨了。”
赵轶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搬货,“他们可就憋着这股劲儿呢,我是不敢惹。”
沈遇什么也没拿跟在赵轶身后转,“不敢惹还跟他们赌?万一再赢了……什么意思?你知道徐诚会输?”
“不知道。”赵轶看他,“还没发生的事儿,我怎么能知道?随便讲一个,先应了他的赌局,到时候不论输赢都把钱留给他,是徐诚就装作押错了。拿钱消灾,我不亏。”
沈遇哼一声,“得空去算个命吧。”
他说完,赵轶表情变得十分有兴趣。
沈遇皱眉,“怎么了?”
赵轶笑,“你不是最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吗?”
“这东西原就是信的时候拜一拜。”沈遇道,“你说你,成天和神仙厮混,哪里来的这些歹运?”
赵轶俯腰,单手立在胸前,笑睨沈遇,“如果说,这已经是千万变化中取其最上策了呢?”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跟他们熟。”沈遇道。
赵轶得意道,“我们自然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