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香见她有了反应,又是哭又是笑,叶欣一把抓住她的手,记忆也清晰起来,“我……我……我好难受,浑身都痛……”她再也无法忍受胸口的疼痛,终于用力的嘶喊出声,只觉得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狠狠捅着,痛的连眼睛都不想睁。
“小主喝药,喝了这些止痛药就不会痛了。”容香端着药碗手足无措,只是听从太医的话,温言劝着她。
叶欣将那一勺药一口饮尽,微微皱一皱眉头又咳嗽不止,半伏在床上,全身都在发颤,咳得脸色泛青,只一会儿,那刚刚入口的药全吐了出来,吐得几乎全身痉挛,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又厥了过去。
容香忙替她轻轻抚着背,她终于渐渐忍住那咳喘,苦着脸说道:“这药好苦。”
“再苦的药,主子都要喝下。”容香想说的话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就为着皇上,主子也要爱惜自己才是。”
听她提及心中的那人,叶欣清盈盈的眼波里,带着隐隐的哀愁,“可是皇上又在哪呢?”一句话说完,又伏身猛咳几声,直咳得喘不过气来。
容香见她泪光泫然,不敢再说,只劝道:“主子是大福大贵之人,皇上不是真的不关心您,只是被人给绊住了。”
叶欣知道她说的是谁,心中顿时隐隐灼痛,痛如刀绞,只低声问道:“今日皇上一次没来过?”
容香扶着她躺好,替她整理好被子,轻言道:“主子别为眼下再伤心,奴婢就不信皇上这辈子只会守着那一个人。”
她的话无疑是一把利剑,硬生生刺入了叶欣的心脏,心底的那种痛如锐刺尖刀剜在心尖上,待得缓慢的钝痛泛开,瞬间迸发竟连呼吸亦是锥心刺骨。
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能如此狠心不见她,看不到她对他的真心,看不到她付出的爱意,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即便他来了,人在,心也会不在。难道,她要以死断了与他的缘?
“白初念活得真是肆意张扬,犯了再大的错,皇上再生气,也不舍得离开她太久。”声音带着哭腔,心也跟着一阵抽痛。
容香见她每次说起皇上,眉目都是含着一丝情,知道她是真的很爱皇上,可惜,皇上一意孤行,执着于那求不得的人。
叶欣摸了摸自己带着凉意的脸颊,泪水突然就涌了上来。白初念回来了,她的梦已经支离破碎,梦中他的样子也渐渐看不清了。
为何上天对她如此不公?竟要她一生受这么多的苦楚。
容香绞了帕子为她擦脸,对她的遭遇无比同情,她也是多灾多难的命,但愿往后能平安些吧!
刚擦完脸,叶欣又泪流满面,“世间男人多数绝情,但也是有深情的,只是我没遇到而已。”
容香怎么会不知他对皇上的痴恋早已成为心中无法触及的遥远梦想,现在自怨自艾没有用,伤心痛苦没有用,就连满心的怨恨也没有用,这个宫中,她永远都是欲求不得的可怜人。
“小主,把这碗药快趁热喝了吧。”她舀了一勺药,低头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现在什么都不能想,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叶欣微微地摇一摇头,完全不理会容香的劝说,直接翻身面朝床内。
容香见她如此难过,也是红了双目,“主子听奴婢的话,一切都等您身子好起来再说。”
“这药喝不喝都一样,你下去吧。”她的声音像隔了层纱,透着空灵,过了许久回过身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另一名侍候的宫女忙上前取过一个软枕,让她斜倚在枕上,又替她掖好被子。
靠在床头,她精神有些虚弱,看着容香递过来的汤药,又偏了偏头。
“怎么连药都不肯喝了?”一个温婉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进来。
顿时,殿内一片寂静,连抽泣声也不自觉地隐了下去,几个宫人屏息静气,齐齐垂手侍立在床头两侧。
容香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皇后走入寝殿,每迈一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国之母的威严与优雅,一直走到叶欣床前,从容香手中接过汤药,轻拍着她的手说道:“不愿喝药,你这是因为皇上不满?还是有意让本宫为难?”
叶欣不知道她何时来的,竟被她的突然闯进来吓到了,身子猛然一震,伤口又疼了起来,秀眉皱了皱。
皇后脑子里浮现出她曾经温和秀丽的脸孔,微微一笑,“有伤在身,就更应该喝药了。”
叶欣稳了稳情绪,急促地低唤了她一声,“娘娘。”她仰望着皇后,想对她笑一笑,胸口却痛到根本扯不动那僵硬的嘴角。
皇后露出端庄有礼的笑容来,“把药喝了,皇上那里本宫也好交差。”
叶欣正欲说话,不想一阵急咳,容香忙过来侍候。
皇后见她咳得满面通红,不由道:“看看你,都弄成这样了,还不听话,这不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