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让叹了口气:“他们需要教化,谁也不是打娘胎里下来就什么都懂的。江澜,你看看军队,军队都打东瀛人,不是一样有欺负百姓的?关键在于主官怎么去做。”
他继续说道:“主官做的好,再愚昧的士兵百姓也会成长为一名坚定的战士,可若是像韩复榘之流逃跑将军……”
他话锋一转:“你从遥远而来,自然跳脱出局。可依我之见,他们已经做的够好了。你不能以你的时代去要求这个时代的人有一样的眼界和学识。国家积贫积弱至此,最苦最难的便是他们。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知道抗战,也知道救国。”
江澜心中有些触动:“我已经以身入局,还如何能作壁上观?只是前方战火连天,后方依然纸醉金迷,连我都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柯让轻笑着:“倘若你家人被东瀛人所杀,你也一定会拼死一搏的。底层人或许看不清局势,但他们知道血浓于水。而你,你来自很久以后,一定知道历史最终的选择,不是吗?”
他没将话说透,江澜却懂他心中所想:“你似乎很看好他们?”
柯让看着她,反问道:“你不看好吗?”
江澜没再说话,她想起林书浅,想起韩山……柯让见状,又一语道破天机:“江澜,你虽保护百姓,可恕我直言,你心中对他们其实没太多在意,那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江澜猛的看向他,两眼微微有些幽深,柯让却没怕她,又说道:“你瞧不起他们,也瞧不起这个时代,哪怕你做的都是对的,也只是在完成你认为应当完成的义务,你没有信仰,故而看不见希望。”
江澜听着他的话,终于有了些反应:“不可否认,你很了解我。或许对以前的我来说,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一样便可以了。”
她有些感慨:“可如今看来,你说的很对。我亲身经历几场大战,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要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可要说足以打动我,恐怕还有些困难。”
柯让十分通透,轻笑着:“你说的对,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你保护了他们,便足够了。”
他知道江澜需要时间,便没有再同她深聊这个问题,反而是好奇起她的来历:“上回我便想问你了,你是怎么从你的时代过来的?”
江澜提起这事来可是一阵头痛:“我被炸死了,然后就到这来了。”
柯让见她如此简单的说完,有些惊异:“然后呢?这就没了!?”
江澜摇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柯让转转头,用手捂住嘴,难掩好奇说道:“你是怎么被炸死的?”
江澜扯了扯嘴角:“我过来以前,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元帅!恐怕他们早看我不顺眼,趁我亲自出任务,幕后黑手当然不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柯让憋笑,佯装惊讶:“江元帅这么厉害,也会被人下黑手?”
江澜又被他噎了一下,咳的更厉害了:“好你个柯让,我看你审讯犯人也就是这样吧?”
柯让调笑着:“哪样?”
江澜说道:“毒计攻心!你这么毒舌,沈曼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柯让甩了甩头发,潇洒说道:“人家看上的就是我的毒舌!”
不知不觉过了快半个钟头,食肆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沿街行走,柯让问道:“那批药数量可不少,你打算怎么做?”
江澜深呼了口气:“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那些药我会想办法交给赤党一部分。另外,我手里还有一大批营养剂,它们的作用你亲身体会过,想必十分清楚,我打算一半留在我这里,另一半稀释。至于倍数还要具体测算,不过效果绝不比青霉素差。”
柯让点点头:“你那东西我仅仅用了五天,四处致命伤便恢复的差不多了,青霉素与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江澜轻笑着看了柯让一眼:“除你之外没人知道我的来历,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柯督察来做。”
柯让见她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也笑说道:“我就知道你突然到天津来,目的定然不纯。不过,既然是有助于抗战之事,我义不容辞。”
江澜陪他走了一路,直将人送到警局,二人依依惜别,她又马不停蹄赶到药房老板那儿,得了地址,用空间戒指装走了所有药品。
此次哈尔滨和天津一行完美结束,江澜牵挂着队伍,一刻也不敢停歇,又赶回了安徽一带,索性五战区仍在休整,她的离去并没引发骚动,只是连番几次的离开,定然引起了林书浅的怀疑,江澜想道:或许她应该给自己多安排一个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