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是别人挑剩的反派角色…”陈柏青尴尬地解释着。
老白顿了顿:“哦…嗨,反派演好了也出彩啊!你白叔我以前最爱看那个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了,你看人家那和珅专业户,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
“王刚老师。”
“对对对,跟另外两个皇帝专业户演对手戏,是不是?那人家演得多好啊,全国人民一听到和珅,就想起人家那个老师来,什么叫专业,什么叫实力,人家这就叫,是不是?小陈啊,你现在这岁数,正是大有前途的时候啊!”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给陈柏青竖了个标杆人物,竟然让陈柏青听得心痒了:难怪白帆和白舟都那么优秀,因为他们有这样一个总是能找到优点并夸夸鼓励的老父亲啊。
“我…我很久没演了,也没拍过短剧,怕演砸了。”
老白猛拍大腿,夸张道:“嘁,短剧不就是镜头怼得近些?我老白看了那么多,我觉得我都能演呢,就是没人请我,哈哈哈,你说你一个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你怕个什么!相信我,没人能比你演得好!人不说了吗,那最坏的坏人,看上去都是好人样,你就天生长了个好人样,演起坏人来,那才叫人恨得牙痒!”
对于这样笃定的支持和鼓励,陈柏青简直不能更受用了:“白叔,真没想到,你对演艺这行,有这么多见解。”
老白也自得起来:“呵呵,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陈柏青起身去花房,从那两份剧本里抽出两页纸来,匆匆递给老白:“白叔,你看看这两个故事梗概,哪个适合我?”
老白没带老花镜,凑近凑远都看不清,抱歉道:“唉,眼神不行了,不如你跟我说说?”
陈柏青收起两页梗概,讲起角色来:“简单点说,一个是古装武侠剧,演个通敌卖国的奸臣,最后被几个少年英雄杀掉了;另一个是女警题材的,里面有个东南亚毒贩的角色,最后也被杀了。”
老白点点头,琢磨了下:“我觉得,要不就演第二个吧。”
陈柏青来了兴趣:“怎么说?”
老白:“女人多啊,你说不定拍着拍着,还能领回来个同行媳妇呢?而且东南亚毒贩的取景地肯定也在南方吧,离咱这不远啊,你回家也方便,气候也合适,拍起来肯定舒服。”
“呵呵,我不想再找同行了,我这性格不太合适那些名利场...而且这部的片酬连另一部的一半都不到…但的确取景地离咱这里很近,倒是方便往返的。”
老白:“哎哟,我可听说拍古装戏,那些男演员戴头套都会秃头的,而且那还是武侠片,要吊什么威亚吧?那得多危险啊!我要是你爸,我可舍不得你去遭那份罪。赚钱么,咱慢慢赚呗。”
有那么一瞬间,陈柏青仿佛体会到了白舟的感觉:“谢谢你啊,白叔。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了。”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熟悉的汽车胎噪声音。
老白回头细听:“嗯?白舟这小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晚饭时间有一段下班晚高峰,白舟通常在店里等到晚高峰结束才关店回家,今晚左右是比往常早回来一个多钟头,家里晚饭还没做好呢。
“小陈啊,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啊?”老白已起身走出大门。
陈柏青也跟着出门相送。
白舟已在自己门口将车子停好,跳下车来,跑去副驾,把白帆也接了下来。
陈柏青不远不近地看着,白帆下车时要低头,动作很小心,走起夜路来也不是很稳当,要扶着车身才能定神,他都看在眼里。
老白匆匆赶上来:“你俩怎么一起回来的?”自然地从白舟手里接过白帆,“你今晚不是跟那小谢约好了在外面吃?”
白帆叹了口气:“他今晚临时有行动,去不了了,说是明天中午再补上。”
白舟锁好车子:“哎呀,我看这人不行,他就那么把我姐撂大街上了!”
白舟:“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人家也是好心,明明把我放在一个公交站。”
“嘁…还不就是大街上…”白舟一脸不满意,瞥到陈柏青,“陈哥也在啊,吃了吗?”
白帆这才抬头瞧见他。
陈柏青:“哦,呵呵,马上就吃,你今晚回来的早啊,呵呵。”
白舟:“嗨,这不是不放心我姐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
白帆站在白舟身后,冲陈柏青微微点了点头,就算跟他打了招呼,而后径直跟着老白回家去了。
回到花房后的陈柏青,心里空落落的,看着一盆花愣神:吃螃蟹那晚,她不是说不打算结婚的么,怎么突然变卦了?定是她那姓卢的医生女朋友软磨硬泡…唉,她知不知道白帆有焦虑症啊?白帆现在可不适合夜里单独出门,她刚才下车那几步路都是虚飘的。
陈柏青失神般,蹲在一大簇粉紫色的三角梅前:“你们说,我是不是也生病了?人家正常相亲,我跟着闹心什么…你们知道的吧,我经历过婚姻啊,婚姻就是牢笼、围城、苦役…对,我就是不想看着她再跳进火坑里去,她那样敏感的人,不适合,她真的不适合,她跟我是一样的人,我看得出来!…唉,我是不是疯了…这关我什么事呢,人家闺蜜介绍的,总不能害她吧,我算老几,我跟着操哪门子心呢?我有病!对,我有病!”
为了让自己回神,陈柏青“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掌风轻轻震动眼前几片三角梅花瓣,掠过鼻尖,如同情他。